九疑腦中一片空白,感覺似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
恍惚中想起自己好似已被那妖獸相柳吞下了肚,連帶著回憶起上陽那冷漠至極的眸光以及紅衣少年手中直指自己的紅纓槍,心下一片淒涼。
慢慢睜開眼來,一切卻都變了模樣。
還是茫茫的海域,還是成片腥臭的腐屍,隻是不見了相柳,不見了那些血肉模糊的天兵天將,不見了上陽和那紅衣少年。
這時天空中忽現一道赤金色的光,卻是上陽墨發翻飛,直直的從雲層上墜了下來。一個長相英武不凡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青鋒劍,飛身而下。
這情景何等熟悉,九疑記得,自己做過相似的夢,真實的令人膽寒。
心口又開始隱隱泛疼,九疑暗罵自己不爭氣,人家根本不管她的死活,自己著什麼急?
九疑確實無需著急,上陽看似處於下風,其實卻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誘敵之策。
禺驉見他傷重,果真就收了手中的青鋒劍。單手成爪勢,朝上陽胸口襲來,這是製敵的招式,淩厲卻不傷人。
然就在這轉瞬之間,上陽卻突然折斷了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枚銅箭,不顧胸口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猛地將其刺進了禺驉的胸膛,那半截銅箭並不鋒利,卻堪堪沒入了皮肉。
從外處看來,隻能看到那禺驉傷口處泊泊而出的血液,以及那因不可置信而陡然瞪大的眼睛。
九疑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團,揪著胸口痛得死去活來。而上陽飄然落定,身姿依舊翩然。隻見他長身玉立,看向單膝跪地的禺驉。手掌上滿布鮮血,上麵托著一枚綠瑩瑩的珠子。
這一刻,他那如寒潭般幽深的眸子越發寒氣逼人:“禺驉,我父君當初,因為生來無角,被天帝視為不祥。甚至就連他也認定自己不過是一條螭,遠沒有龍來的尊貴,他並不想與你爭些什麼,也不想與別人爭些什麼,你卻非要趕盡殺絕!”
禺驉傷重,銳氣大減,他的兒子禺京見狀卻毫不猶豫的扔下了他的父親,上陽瞥了眼禺京倉惶逃去的背影,冷笑一聲:“原來所謂的父子齊心,也不過如此!”
“是我疏忽,也低估了你,如今多說無益,要殺要剮,隨便你!”禺驉自知大勢已去,輸在大意,怨不得別人。
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低估了上陽的狠戾。
“我不殺你,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得到這顆水靈珠嗎?你不是不甘居於東海嗎?如今我就用它將你生生世世封印在這海底,這以後無盡的歲月,你一個人,好好反省吧!”
上陽說完就捏了個訣,頓時水靈珠熠熠生輝,那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麵一時間竟形成了一個漩渦,頃刻間便將禺驉包圍,卷入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