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飯後,她翻上桅杆,坐到了流浪法師的身旁。
“你上來幹嘛?”
“來玩玩咯。”幸運吐吐舌頭,“你背上背的是什麼?”
“被詛咒的符文。”法師淡淡的回了一句。
“噢~”
“你為什麼會來這艘船呢?人們不是都討厭海盜麼?”瑞茲突然問了個犀利的問題,然後轉身,盯著幸運,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樣。
“我不知道~”幸運含糊的回答了一下,她不可能說是為了殺普朗克吧。要是這樣說,指不定當場就被這個怪異的法師給滅了。
“我在下一個鎮就要離開了。”瑞茲沒有在意幸運的回答,而是跳了一個話題。
“普朗克那個大叔肯定會很舍不得你的。說不定還會哭。”幸運打趣道。
“嗯。”瑞慈也點點頭,幸運不知道他點頭是在肯定普朗克會哭,還是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是,流浪才是我的歸屬,我要找齊大陸的魔法。海盜船和我,一點都不搭。你也有你想做的事,不是嗎?”
幸運看著眼前的法師,呆呆的沒說一句話。
“‘冥淵號’是普朗克父親的船。普朗克父親是比爾吉沃特最恐怖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海盜之一。為了使普朗克早日成了一名真正的海盜從小就嚴厲的要求他,在普朗克真正成為海盜18歲生日那天,他親手殺死了他的父親。”瑞茲淡淡的說道。
“啊?”幸運捂著嘴,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個看起來那麼溫和的男人,為了一艘船,殺了自己的父親?
“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麼?”幸運整理了一下情緒,反問道。
“沒什麼,隻是想說。”
“這和我沒關吧。”幸運轉過頭,扶著桅杆往下滑去,“走好咯,以後再見。”
“你會用槍嗎?”某天,普朗克突然向幸運問道。
“槍?”幸運想了想,小時候在父母的店裏看到過槍,但是父母都不讓自己碰。當時隻因為那是玩具,誰會想到自己家是販賣槍支的呢。
“現在瑞茲走了,他在船上施加的魔法也會消失的。”普朗克說道,然後給幸運解釋了船上所加的防護罩,專門逃離海軍的視線。怪不得,幸運覺得這幾個月來,為什麼生活都那麼風平浪靜。
“海盜是很危險的,你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說著,普朗克遞給幸運一把手槍,手槍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好看的紋路卻絲毫不減光彩。
“我教你怎麼用槍吧。”普朗克帶著幸運來到船頂的練習台,這裏很多靶子,專門供船上的人員練習槍劍使用。
幸運此刻內心抑製不住的激動,這一刻她等好久了。隻要學到本領,就能報仇了。在心裏沉睡已久的仇恨突然又襲上頭腦,對啊,眼前的男人是自己要殺的人。當初自己就是為了拿懸賞金才上這艘船,才背棄自己,來到仇人的船,不是的麼?而且這幾個月來,普朗克的懸賞金又漲高了。
“你隻要瞄準靶子,把它想象成你的敵人,然後讓子彈上膛,發射就可以了。很簡單對不對。”普朗克給幸運做著示範,嘭的一聲,子彈直中靶子正中的紅心。這是幸運第一次看到船上用武器,她隻是知道普朗克的武器是右手槍,左手船錨。但是未曾真正見過。這個槍聲讓她心裏熱血沸騰,好像剛剛打中的並不是靶子,而是她自己。
“怎麼了?”普朗克看到幸運頭上冒出冷汗。
“沒。”她模仿普朗克,將右手舉了起來,瞄準靶子,然後射擊。巨大的後坐力讓她的右手無法負荷,她往後退了一步。
“槍的後座力會幹擾用槍人的準心,好好練習就好了。我想了想,槍應該是最適合你用的武器了。”
說著,普朗克發出標誌性的笑聲,走下了船頂,留幸運一個人呆在船頂。
幸運小姐揉了揉依舊有些發麻的右手臂,想起了瑞茲走時說的話,“你也有你想做的事,不是嗎?”她撿起地上的手槍,站了起來,瞄準靶子,一槍一槍的練習起來。她用的子彈,是沒有彈頭的,也就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然後再第一次舉槍射擊的時候,她居然有猶豫,居然想將槍往普朗克身上射去。她應該知道,這種子彈對普朗克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希望船長沒有看出什麼才好。幸運搖搖頭,又開始練起來。
下麵甲板上的普朗克目光沉吟的看著船頂,然後往船內走去。
一整天的練習讓幸運的右手臂徹底廢掉了,連晚飯刀叉都拿不穩,灑了一桌。讓一群人笑到不行。
日複一日的練習是枯燥的,但是幸運已經能熟練的用槍射擊,並且很準,槍槍打中靶心。
“不錯哦。”在一旁旁觀的普朗克不由叫好。幸運來船上已經差不多兩年了,已從當初的小女孩發育成一個性感的女人。長長的頭發,若不是一直被挽起來,應該也查過腰了。幸運一直穿著水手服,裹出曼妙的曲線。船上的男人常常拿她來打趣,但是卻沒有人真敢對她怎麼的。大家都是幾年一路過來的,眼前的女人很漂亮,卻像毒蛇。海盜的環境已經著實的將她培養成了一個,女漢子!!
“普朗克,真的很無聊。”幸運將槍在食指上轉了轉,插到大腿的手槍帶裏。
“下一個鎮子你要不要下船去買點東西,畢竟是大女孩了。”普朗克笑著,好像女孩到這個年齡都要采購一點女生家的東西了吧。
“不要。”幸運搖搖頭。
“去看看吧。這是命令。”普朗克無奈的擺出架子。
“好吧。”幸運想了想,同意了。她回到房內,將自己多年不曾放下的頭發解開,任其散在肩上。“果然,已經這麼長了。”她梳著紅色的卷發,計算著來船上的時間。其實她有時都忘了自己起初來這裏的目的,她現在更加希望能打聽到當初父母死亡的消息,然後找出那個海盜,殺了他。然後繼續和普朗克一起,和這船上的人一起,冒險,旅行。什麼賞金不賞金,都隨他吧。
幸運翻出當初從雜貨店帶出來的衣服,其實她已經不能穿了,她拿出剪刀,在胸口和裙口補了幾刀,雖然有點露,卻很好看。配著火紅的頭發,走到甲板,所有人眼睛都發直了。普朗克哈哈的笑著,說“這不是我第一次見你的那時嗎,啊哈哈,時間過的真快。”
船上的人也爆出了笑聲,不知道誰起哄了一聲,“在一起。”笑聲更大了。幸運斜著眼看了那人一眼,要不是裙子不方便,她定會跳過去掐死那個說話的人。她將手槍帶捆在大腿上,然後把普朗克給她的手槍--這麼多年她一直都用的那把手槍,放到手槍帶裏。然後用裙子剛好能遮擋住。一靠岸,她便跳下了床,走進鎮裏麵。
其實這次她突然決定出來購物,隻是為了再挑一把手槍。她在倉庫裏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真正順手的手槍,可能是用這把用慣了吧。直到很久後她才發現普朗克給自己的手槍和其他的手槍有些不一樣,這樣一來,若是不提早備一把手槍,以後突然壞掉了,還真沒轍了。
這個小鎮也很繁華,讓幸運想到了小時候那個小鎮,依舊繁華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像。她在裏麵隨意的走著,火紅的頭發讓她很是引人注目。不少人想來搭訕,都被她凜冽的眼神給嚇了回去。他們要知道,自己想要搭訕的人是一個女海盜,會怎麼樣。
“槍店麼?”她走到一個店門口,看到店牌上刻了一把手槍,“以前父親也是開的這樣一家店吧。”她不禁有些,難過。撩開店門口的布簾,走了進去。店內很幹淨,有一個看起來50多歲的男的在櫃台處用算盤算著什麼。聽到門口鈴鐺響,便抬起了頭,說了一聲,“歡迎光臨,請隨便看。”然而當他抬頭看到眼前的少女火紅色的頭發,盡然愣了起來。
幸運撇撇嘴,哪裏的男人都一樣。她卻懶得搭理,從腿上摸出了普朗克給自己的手槍,放到櫃台上,直接問著老板,“有沒有像這槍這樣的手槍。”
“這……讓我看看。”老板將手槍拿到手裏,隻看了一眼,臉色便大變。他從抽屜裏摸出了放大鏡,沿著手槍的花紋仔細的看了起來。“你怎麼會有這把槍。”半響,老板突然問了幸運一句話。
“別人送的。”幸運不耐煩的回答道,她隻想趕快買好一把槍,回到船上。若是沒有就算了,她伸手想把手槍拿回來。
“你認識艾碧絲和庫洛斯是不?”老板不僅沒有歸還手槍,反而問了一個讓幸運當場震在原地的問題。
艾碧絲……庫洛斯……母親……父親……淚水從她的臉上劃下,她從櫃台翻到裏麵,以很快的速度奪回手槍,放在店主的後腦勺上,“說,你是誰。”
“你認識他們對不?你是庫庫姆對不?”店主似乎一點都沒有擔心自己的生命,而是繼續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幸運進入有些瘋狂的狀態了,庫庫姆,庫庫姆,這是多少年前的名字,這是多久沒有人叫的名字,如今卻在一個陌生的小鎮,一個陌生的人嘴裏聽到。
“啊,老伴!!”從店鋪後麵出來了一個女的,看起來像是老板娘,看到此刻自己的愛人正被一個奇怪的女生用槍對著頭,她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閉嘴!”幸運一個怒視,讓老板娘當場噤聲。太恐怖了,這個氣場,怎麼回事。像被惹怒的野獸一樣。
“庫……庫洛克……”老板娘跌坐在地板上,剩下的力氣讓她沙啞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庫洛克?”幸運一愣,“你在喊誰?”
“那是我的名字,庫庫姆。”被槍壓在櫃台上的老板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而幸運的槍慢慢的從她手裏滑落,掉在地板上。
那是幸運還很小的時候,聽爸爸常提起的名字,“我們家要和你二叔比賽呢,一年的銷售額,要是我們更高,他則要請我們旅遊。”
“庫洛克也不知道想的什麼,輸的還出錢,真是的。”幸運的媽媽在一旁打理著店裏的衛生,一邊又忍不住好笑的說道。
“管他呢。”幸運的爹哈哈的笑了起來,“他要喜歡就隨他去,我們不見得會輸。畢竟在這個鎮上,要虧本不容易。”
“爸爸,二叔什麼時候來呢?”那時候小庫庫姆拉著爸爸的褲腿,嗲聲問道,那個奇怪的二叔每次總是會帶很好玩的東西或者很好吃的東西,因為總是很盼望他來。
“最遲年底,你就可以看到庫洛克二叔了。”
“耶耶,太好了。”庫庫姆歡快的在原地拍著手,她那是頭發才剛剛齊肩,而在不遠處擦著櫃台的媽媽和藹的看著庫庫姆,她有著一頭很漂亮很好看的火紅卷發,和現在的幸運一樣。
幸運扶起跌坐在地板上的老板娘,跟她連聲道歉。此刻的她乖巧的像一隻小貓,而老板娘也不好說什麼,她是在幸運一家出事後,才嫁給庫洛克的,所以並不是特別知道幸運的事。但是卻也很理解的回到了後堂,給庫洛克和幸運單獨留了一個空間。
庫洛克來到店門口,掛起了CLOSE的牌子。然後回屋倒了兩杯水,放了一杯在幸運麵前,另一杯拿在手裏,泯了一口。開水的霧氣熏的他眼鏡起了霧,看不清此刻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