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士兵得了令,將行軍用的帳篷蒙在囚車上。
片刻,囚門打開,扔進來空酒壇子,“拉屎撒尿,就地解決。”
杜芸:......
這特麼!!!
不過好歹有也比沒有強。
日子渾渾噩噩的往前推著過,杜芸坐在囚車裏,一路晃晃蕩蕩,餓了就吃點掉渣的幹糧,困了就靠著眯一覺。
白皙的臉頰上生了一層凍瘡,嘴巴幹裂,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瘦成了皮包骨。
身體一天比一天的虛弱,有時候會夢見豆兒跟米兒,夢見陸良生。
夢見自己還在家裏。
肖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跟她說乖趁熱吃點。
當她端起飯碗,忽然全變了,麵條成了硬幹糧,她娘狠心的說你這個害人精害的家裏不得安寧,不配吃麵條,隻配吃這硬邦邦的幹糧。
她哭的委屈極了,想要去拉肖氏,卻被肖氏一手擋開。
她哭著在後麵追,一邊追一邊央求......
然後忽然就醒了,入眼還是熟悉的環境,冰冷冷的四周,幹的掉渣的糧食。
凍成冰坨卻依然無法忽視的空酒壇子。
她靠在那,怔怔的看著前方,眼神空洞中帶著一股深深的絕望。
她想,這次怕是要熬不住了。
馬強防她跟防賊一樣,吃喝拉撒都在囚車上,她根本沒有一丁點逃脫的機會。
而且,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長久沒有吃鹽,四肢酸軟無力,就算是現在能逃,她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堅持多久。
她自嘲的想,這次怕是闖不過去了。
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孩子稚嫩的臉龐,眼窩頓時蓄滿了淚花,心絞著疼。
如今,隻盼陸良生能平平安安的歸來,這樣就算是死,她也能閉上眼了。
起碼她的兩個孩子在父親的陪伴下長大,總是不會吃太多的苦。
大力在京城也會有了指望,看在兩個孩子看在她的情分上,陸良生左右不會對大力太差。
如此,她便心安了。
囚車上的日子渾渾噩噩,在東至這天,杜芸挺不住了,當夜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的一會兒一覺,感覺就像掉進了冰窟窿裏,冷的渾身骨頭節都疼。
起先,馬強並未發現異常,如此這般情況過了三天後,負責送飯的士兵來報,說這兩天囚車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先前送進去的幹糧一點沒動的擺在那。
“大人,那杜芸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士兵也有點害怕了,眼睛裏充斥著一絲懼怕。
馬強咬了一口肉,仰脖喝了一口燒酒。“怎麼的?又鬧絕食了?”
“嗯,送過去的糧食一口沒動。”
“那就讓她鬧!餓了就吃了。”
馬強不以為意,任憑是多有骨氣的人,在這裏,那點傲氣,也會一點點的給磨沒。
“不是,大人,您還是去看看吧,這幾天,囚車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往常還能聽見她拉屎撒尿的聲音,這幾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大人,我真怕會出什麼事兒啊。”
馬強一聽,感覺不對勁,連忙調轉馬頭來到囚車前,掀開扣在上麵的苫布,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