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氏冷哼一聲,眼睛裏泛著一層亮晶晶的淚花。
見她如此,杜芸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
這情字害人啊。
嘴上說著無所謂,可這麼多年的相處真的會忽然灑脫麼?
不過就是自己與自己和解罷了。
從來沒有什麼真正的釋懷,所謂釋懷,不過是自己與自己的和解而已。
杜芸輕輕握住旁氏的手,“姐姐,一切都會好的。”
時間是最好的解藥。
會衝淡一切不甘與苦痛。
在時間長河麵前,人類的情愛如塵埃一般,不值得一提。
“嗯。一切都會好的。”
旁氏偏過頭,捏著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淚水,轉而看向她。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的那番話,要是沒你的那番話,我現在還在鑽那個牛角尖呢。”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關鍵還得姐姐你自己想開。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有的是。”
旁氏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是,你說的是,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
說罷,伸出手點點她的額頭,“真不知道你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是從哪裏來的,之前我聽都沒聽過。”
杜芸:廢話,這可是她前輩子總結來的經驗。
“行了,不廢話了,說正事,封城門了吧?”
杜芸點點頭,表情變得凝重,“是,城門口多了好多看守,出去不容易。”
“我有個法子,就是不太吉利。”旁氏有些猶豫,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杜芸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
“你是讓我藏到棺材裏?”
旁氏點點頭,“對,你也知道古來對死者都有一絲敬畏之心,藏在棺材裏,最容易蒙蔽住官兵的眼睛。”
“行。那就這麼辦,隻是要勞煩姐姐了。”
旁氏訝然她的爽快,不過隨即便想通了,杜芸也不是一般的女子,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於是,說做就做,待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外麵天色已經擦黑了。
杜芸穿上壽衣,畫著一張大白臉,躺在棺材裏。四名家丁換上喪服,抬著棺材,晃晃蕩蕩的朝城門口走去。
到了城門口,果不其然,如旁氏預料那樣,官兵打開棺材,簡單查看了一番便放他們通行。
脫離城門的範圍後,杜芸從棺材裏爬起來,謝過幾人後,一路小跑朝家裏跑去。
天完全黑下來後,杜芸終於到了村口。
“是杜大姑娘嗎?”
身側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杜芸停下腳步朝聲音的源頭望去。
“謝衍?”
“是我。”
謝衍從樹叢中走出來,來到她身邊。
“先生特地讓我在這等你,家裏出了事,你現在回去就等於是自投羅網。”
聞言,杜芸眼前一黑,猛地抓住謝衍的胳膊,“是不是官兵來過了?”
“是,原本縣令大人派人捎了口信,肖夫人跟三夫人也帶著全家藏進了後山的地窖裏,但.....”
“是何氏對不對?”
那地窖隱蔽的很,官兵能找到,除了何氏,她想不到還有誰能對她有如此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