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周圍山匪的動靜,加之幼勤王林始發頗含急切的言語,而隨著山匪一股腦兒得沒入山林,整片山間小道更是陷入刹那間的寂靜之中,山中陰風一陣,卻也讓包含洪天貴福在內的數百太平軍將士頓時心生幾分惶惶然,一時私語不斷。
看樣子身後這混雜的太平軍部隊已然被晌午的驚險一刻以及先前山匪的擄掠打擊了不少鬥誌信心,也正如林始發所言,此刻再不趁機離去,不說尾隨的清妖眨眼便到,便是身後那些被李容發好不容易收攏而來的太平軍將士亦是極有可能因著清妖大隊的迫近而一哄而散。
而這分豪賭,洪天貴福自覺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由此,也是深深瞅了一眼那處山匪遁入的叢林,洪天貴福自然是當機立斷,率先拍馬自小道而去。也是讓身後的幼勤王林始發、紀王黃金愛等太平軍高級將領大鬆一口氣……
……
這一路倒也可謂快馬加鞭,比之當日跟隨尊王劉慶漢衝出天京城亦是匆忙得多,在鳳台山之中幾經周轉,卻也再夕陽餘暉落幕之際,讓洪天貴福一行人再次遙遙望見一叢炊煙燈火。
“啟稟萬歲!前方是為安徽含山縣,距離和縣百十公裏,相隔鳳台山叢林,清妖是萬萬想不到我們會轉戰至此。且臣弟已打探清楚,城中並無清妖駐紮,民不過百戶,當可為今夜萬歲下榻之地。”
顧王吳如孝及忠二殿下李容發的意外被擒倒也將首王範汝增及紀王黃金愛等人的指揮才幹發揮了出來,也不需洪天貴福多加指示,這小增子確是能將周遭數百公裏動靜第一時間盡皆上報了上來,很有幾分少年將帥的本色,難怪小小年紀能有這般爵位。
“那……”說來也是,自打昨夜出了畫舫,洪天貴福這一路也算是驚心動魄,跌宕起伏。加上烏江鎮中與鳳台山間的額外一幕,當真是讓洪天貴福燒了不少心神。先前四處躲藏時倒並沒有察覺什麼,此刻香榻暖床就在眼前,一股猛烈的困意卻也驟然席卷而來,不由得也是想那燈火闌珊處小許移動了幾步。可不想,就在此時身後林始發驟然響起的一聲長刀出鞘的聲響倒也讓洪天貴福又是驚了一驚:草叢中有人埋伏?
“垛中何人藏匿!出來!”
“大人可是忠二殿下李容發李大人?”
話說今夜當空圓月倒也明亮,一時間卻也將那站出草叢之人照得清晰非常,隻見此人膀大腰圓,麵如磨盤,眼若銅鈴,一身黑衣夜行打扮,見到洪天貴福倒也絲毫不做他舉,點頭便是跪拜而下,不過言語之中卻好似將後者當做了李容發而已。
“我不知什麼忠二不忠二的,你是何人?”不論此人說什麼,有一點倒也確認,此人定然是不認得李容發真容的,不然這洪天貴福與李容發相貌相差甚遠,此人如何還能認錯?為此,洪天貴福也是衝著林始發與範汝增使去一個眼神,且不等那人搭話,便是將其圍攏了起來。
“這……職下乃梁殿木十三正將軍袁大魁,得雲馬密信,暗指今夜在此在此恭迎殿下大駕!迎接殿下入營!”對於洪天貴福一行人意味著戒備與敵意的舉動,那自稱是袁大魁的大漢倒也並不見絲毫慌張,口中言語連貫不說,亦是從懷中取出一封折疊妥當的信封,雙手過頂舉在身前,然後倒也沒了別的動作。
“雲馬飛戳?”暗暗看了洪天貴福一眼,範汝增確也第一時間上前接過此人手中信箋,便是瞄了一眼,口中驚呼一聲,更是立馬將信箋上呈到了洪天貴福的手中,也足見這“雲馬飛戳”代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