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在夢裏,我又見到了周肅那張鐵麵無私的麵孔。
在夢裏,我們回到了A大。
那時候我第一次接觸雅思考試,無奈口語太差,連及格分都拿不到。
每天除了苦練苦練還是苦練,但卻被經過的周肅嘲笑了。
我氣不過,跟他打了賭,說隻要我這一次測試通過,他就寫一百遍對不起給我。
但夢裏的結果並不美好,考試當天我居然忘帶筆,於是在一片驚恐之下我醒來了。
一抬眼,隔壁床的孕婦手裏正拿著備考資料,對著前來送飯的丈夫抱怨道:“都說了要用那隻開過光的筆,你怎麼隨隨便便就給我拿一隻呢?”
模樣老實的丈夫平淡一笑,說:“那隻筆要真的那麼厲害,今天考公上岸的人不得增加幾倍?這不是為難麵試官嗎?”
小媳婦嘴巴一撅,直接將圓珠筆扔到了一旁,說:“你就是想看我笑話是吧?老實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過不了?”
“當然不是,我媳婦兒這麼聰明,肯定能過,”男人溫柔的梳著小媳婦的頭發,溫柔道,“就是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能疲勞過度,不然我會心疼的。”
小媳婦依舊不依:“是心疼我還是心疼孩子?”
“當然是心疼你了,”丈夫熟練地將小媳婦的頭發綁好,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在我心裏,老婆永遠是第一位的。”
看到這幅場景,我別扭地別過臉去。
下一秒,兩行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湧了出來。
我甚至在想,如果這一刻周肅就在我的身邊,他可能對我說什麼。
我承認,我有點兒想他了。
……
方季安是半夜三更從A市出發的。
負責照顧江笑瑜的護士大半夜的給他打電話,說是江笑瑜突發高燒,嘴裏絮絮叨叨地念著一個名字,他心裏著急,連換洗衣物都沒帶,直接驅車過來了。
兩個小時的車程,趕到醫院時天已經亮了,方季安神色疲憊地站在病房外,一抬眼,就看到江笑瑜躲在被子裏抽泣的場景。
這一秒他心如刀絞。
“具體是什麼名字我沒聽清,但是好像一直在喊教授什麼的……”
小護士的話在方季安耳邊回響,他盯著病床上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片刻後轉身離開。
他對B市並不熟悉,但他想,這個點醒來的江笑瑜應該餓了。
在清潔工的指導下他來到了一條早餐街,嚐了幾家店之後,終於滿意地帶著一大碗小米粥折返醫院。
彼時江笑瑜臉上已經沒了淚痕,但因為發燒的緣故,一臉的疲態。
“餓了吧?先吃點粥墊墊。”
江笑瑜麵帶羞愧:“抱歉啊,是小護士小題大做了,還讓你大老遠過來一趟。”
她說話的時候客氣又疏離,仿佛他永遠都走不進她的心裏。
“發燒,可大可小,”方季安盡量語氣平和,“還有,你千萬別以為我是特意為你跑這一趟的,是公事。”
江笑瑜這才舒了口氣。
他看得出來,她怕欠他的人情。
他們明明認識了兩年三個月,可是她對他,還是像個外人。
“孫阿姨那邊我已經打過電話了,她正在家煲湯,”方季安忽略掉自己心口的那點小心思,“中午過來。”
“你呢?”江笑瑜好奇地看向方季安,“今天回嗎?”
“你想我回嗎?”
話音落下,她就回避了他的眼神。
一切了然於心。
“逗你呢,”方季安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腦外科主任看上我了,估計不會讓我就這麼容易離開,不是因為你。”
“嗯。”
方季安注意到江笑瑜的粥喝得差不多了,識趣地接過了她手中的碗,邊走邊說:“我得去忙會,晚點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