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鋒可不知她複雜的心思,努力地撐著小傘,盡量不讓兩人淋雨,但又不能挨得趙宛然太近,怕她生出誤會,一股淡雅好聞的幽香在傘底飄散。
狹小的空間中,雖然兩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但胳膊難免會輕碰在一起,然後瞬間默契地分開。
陸子鋒為了避免兩人尷尬,無聊地問道:“你既然與杜公子一起來的,為何又要躲著他們呢?”
趙宛然皺起秀眉,道:“是他們非跟著我不可。”想著杜源像影子般跟著她,她心中生出幾分厭惡。
陸子鋒向左挪了挪身子,嗬嗬笑了幾聲,“前來千佛寺燒香拜佛?”
“差不多吧。”放下矜持的趙宛然把纖細白皙的手微微曲起伸出傘外,然後把留在手心中的水滴握住,直到它們從嬌嫩的指尖空隙中溢出。
“為什麼那天把佛像拿回去了?”凝視著水幕的趙宛然輕道。
陸子鋒沉默不言,難道說自己不過想出口惡氣,順便氣氣杜源而已,說到對趙家的恨,與楊菲比起來要相差很遠,他不是以前的陸子鋒,也不想活在仇恨裏,當然別人非要仇視他,他也覺不手軟。
收回小手,趙宛然輕笑,笑聲如風鈴般清脆動人,“我知道你隻是想出口氣罷了。”說完,心底的某處隱隱動了一下,連她自己都說不出什麼感覺,不是失落,也不是高興。
兩人不知不覺間走出了山道,入城後,雨雖小了很多,但街上的行人並不多,隻有寥寥幾人。
陸子鋒把趙宛然送到一家雨傘店內,五十歲左右的老板正眯著眼打瞌睡,見兩人到來,老板翻身而起,堆滿笑容迎接兩人。
傘店中掛滿了各種顏色的雨傘,老板拿出一把最新出的傘,上麵寫著蘇岩的新詩,聽說在整個南方賣得很好,尤受閨中少女的追捧。
看遍了整個傘店,趙宛然滿意地挑中一把不雅不俗的精巧小傘,兩人在傘店門口分道揚鑣,望著陸子鋒的背影,她突然發覺原來少年左肩大部分地方全濕透了。
趙宛然撐開雨傘,她頂著一片淡黃色的雲彩,漸漸消失在街巷盡頭的雨幕中。
換上一身幹爽衣服,陸子鋒接過殷季給他泡的薑茶喝下,頓時覺得渾身發熱,體內的寒氣逐漸被驅散。
昨晚一夜無眠,喝完薑茶後,陸子鋒感覺來了睡意,拒絕站在身邊兩個小丫頭伺候的好意,上塌補睡。
一覺醒來,已到酉時,才知整整睡了近兩個時辰。
陸子鋒朝站一大堆東西中的殷季問道:“殷季,你把東西捆起來幹嘛?”
殷季放下手中的布繩,抬起頭望向陸子鋒,左臉上還印著幾個模糊不清的黑色指印,憨笑道:“明天要去並州了,二管家過來吩咐要把東西收拾妥當,準備給少爺在路上用。”
“不是還沒定日子嗎?”陸子鋒心存疑惑道。
殷季道:“老爺請人算過日子了,明日宜出行,大利。”
陸子鋒暗叫可惜,找善才大師的事,看來得拖到並州回來之後了,不過可以先修書一封,商議一下賺錢的大計,這可是他在寫茶政十論早想好了的,賺錢的生意估計善才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