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不肯離開,霍香衣心知肚明,可他知道小月天不屬於這裏,她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便道,“你若想在大周玩,我可以陪你,畢竟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幾年,知道一些好玩的地方,但你玩過之後,務必離開,勿要留戀。”
剛才聽說霍香衣願意陪她遊玩時的高興神色刹那間消失,說了半天,還是要趕她走。
但總歸不是現在,也算是有了個回轉的餘地,小月天很快就喜笑顏開,“不過你剛才說你已經三十幾歲了?”
居然完全看不出來呢!從外貌上看不過是與自己仿佛的少年人模樣,霍香衣笑道,“大周和南海不同,大周靈氣稀薄,本是貧瘠蠻夷之地,若想習得上乘功夫,若不能脫胎換骨再世為人,重新鍛造,脆弱的筋脈無法承受天力,難以修成大道,所以在這裏,若想更進一步,必須重新返璞,才有能再進一步的可能。”
小月天聽得似懂非懂,隻覺得挺麻煩的,在南海就沒有這麼麻煩了,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她又不在意這些。
過了幾天小月天剛好了些便按捺不住要霍香衣帶她出去玩,霍香衣輕功卓絕,根本無需使用坐騎,南疆北地天下奇景一一帶她看了個遍,大周的風土人情,千山萬仞,多年來他一個人獨自走過的山山水水,在記憶中留下點滴印記的美好地方,也都帶她一一遊曆。
小月天感覺到了霍香衣態度的轉變,不但不再躲避推卻,反而對她處處照拂,關懷備至,小月天心花怒放,隻希霍香衣能一直一直帶著她在天地間肆意的遊山玩水,可是山水再多,總有看盡的時候,繁花再美,也總有凋謝時。
大周總共就那麼大,一時的興奮過後,小月天反倒深深的同情起了霍香衣,“霍香衣,我想不明白,以你的天姿,卻為何甘願被困在這方寸之間的小小天地之中,四海之大,遠超你的想象,僅是南海一帶便有無數強國林立,世間高手無窮無盡,你既然修行,難道就不想遇見更多的高手,看更多的風景嗎?”
霍香衣看著她,沉默不語,一直以來,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天下之大,處處可以為家,卻又處處不是他的家,他在這或者在那,又有什麼區別,他萬事不掛在心,煢煢孑立,了然一身,世間萬般繁華,在他眼中也不過一捧華麗的黃土,他早已失了那些追逐之心,隻想著,隨風飄蕩,落在何處算何處。
盡興一天是一天,“今朝有酒今宵醉,我並無大誌,隻想簡簡單單的活著。”
小月天卻覺得他雖口中淡漠,可那眉眼間卻凝結著化不開的淡淡憂鬱,他的背影蕭索孤寂,清清冷冷,瞧著怪可憐人的,小月天不知怎麼著隻覺得鼻酸,想要幫他化開眉間的風雪,也想帶他去看看那些被她珍藏起來的好地方。
就像他帶她去看那些他喜歡的美景一樣,她也想讓霍香衣看看外麵的美麗世界,不要自己鎖住了自己。
她忍不住伸出手朝他的眉間撫去,霍香衣抬頭眼帶警告的盯著她,小月天不為所動,抬手快速在他的眉心刮了一下,笑容滿麵,“還是這樣好看。”
“小月天。”霍香衣覺得有些話有必要跟這個小丫頭講清楚,小月天卻立即站起來了,好似沒聽見般,“哎呀,肚子餓了,我出去逛逛。”
飛也似的逃了出去,臉上卻帶著陰謀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