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蕁與陸闊擋在巫琛身前,身後的水不斷上漲,已經漫上了台階。
士兵冷笑道:“不自量力。”
他們能解開水牢已經算是幸運,怎麼可能再讓他們離開鳥龕。
他後退一步,命令道:“將門封死。”
這是暗室的唯一出口,一旦被堵住,三人隻有被淹死的份。
簡蕁與陸闊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一會你趁亂衝去玄鳥像,玄鳥像的眼睛是機關,按下會打開暗道,無論如何,你得出去。”簡蕁叮囑巫琛。
巫琛沒有回答,他隻是扭動著手腕。
簡蕁和陸闊已經抽出劍擋在了身前。
“聽見沒有?!”水已經漫到了他們腳腕,簡蕁急促道。
“小丫頭,你忘了我是誰?即便是鳥龕,也攔不住我的。”巫琛帶著笑意的聲音裏終於有了幾分上位者的輕鬆。
簡蕁回首看向他,巫琛那張灰白的臉上皺紋遍布,他像是一個垂暮老人,似乎成為了行屍走肉,但是他的眼睛卻還活著。
“你……”簡蕁有些遲疑。
巫琛看上去已經命不久矣,他真的還能逃走嗎?
回應她的,是士兵們慢慢合上的門,她來不及思考,提著劍衝了上去。
一群人負責與他們對戰,另一群人試圖把門封鎖。
簡蕁和陸闊在狹窄的暗道上殺得滿身都是鮮血。
就在這時,有什麼不一樣的聲音出現了。
重重疊疊的咒語聲像是無形的牢籠,慢慢地從他們身前推開士兵,這些士兵的眼神先是茫然,接著是恐懼,無窮無盡的恐懼占領了他們的腦海。
“走。”巫琛隻說了一個字,就接著開始頌咒。
咒語比洶湧的波濤更可怖,鋪天蓋地,無處遁逃。
三人頂著咒語往前走,終於逃離了暗道,那些士兵們卻像是被什麼蠱惑住了心神,各個抱頭痛苦呻吟。
咒語突然變了調子,士兵們的眼神也慢慢的空洞起來,他們一個個跟著走進暗道,走入水中。
“他們會死的。”簡蕁平靜道。
她心底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她在南疆也是跟著李韞善上過戰場的,手中的長劍不是沒有沾過血。
就在剛剛,她還殺了許多攔路的士兵。
但是現在看著這些人一個個麻木地,在咒語的催眠下進入水牢赴死,還是覺得有些別扭的不快。
巫琛沒有答應她,隻是繼續頌著咒語,直到最後一個人也走了進去。
“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選擇罷了。”巫琛更平靜。
他在水牢中關了這麼久,他們不也想殺了他嗎?隻不過鳥龕看在他是巫族首領的份上,護著他的命罷了。
三人走向玄鳥像,在玄鳥像下找到了暗道。
從暗道出來,便是玄女像的出口。
巫琛在黑暗中注視這玄女,他的綠色眸子在夜晚如同貓眼閃爍。
簡蕁本想催促他,終究還是住了嘴。
鳥龕出了事,巫族首領逃走了。
城池中除了守衛的士兵,都去了鳥龕,他們在城中偷了馬,出了城,一路都還算順利。
等三人回到西都,已經是兩天後了。
這一路上,簡蕁和巫琛都很沉默,陸闊總覺得簡蕁的情緒不對,但又不好當著巫琛的麵問她,隻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