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年間,季春,菱州城。
一陣清風拂過,攜著飄飄揚揚的桃花,灑向繁華的街市,將那鋪天蓋地的歡悅籠罩在了整個菱州灘。
“恭迎大將軍和少將軍凱旋而歸!”
“恭賀易家大將軍和少將軍攻下江南四州,恭賀易大將軍大捷!”
那紛紛攘攘的道喜聲絡繹不絕,在整條街巷中不停地彌漫著,都在為菱州易家這一方將軍,在這一戰中的大捷而賀喜。
“大將軍與少將軍即將回府,閑雜人等一律閃開,不得違令!”前方的軍兵高聲呼道。
這一聲呼喊,震懾力十足,原本吵吵嚷嚷的百姓瞬間噤若寒蟬,並恭敬地退到了街道的兩旁,等待著將軍大將軍的回歸。
車上的轎簾被軍兵掀開,緊接著從車上走下一個已過不惑之年的身著軍裝的中年男子,隨之而下,是一個年輕而又俊朗的青年。
易家大將軍易正坤麵色威嚴,在這一路的歡呼聲中,隻是向周圍道喜的百姓們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並未有太明顯的喜怒。
他的兒子易滿船的相貌也著實雋逸瀟灑,雖然常年與各方將軍混戰,可塞外的風吹日曬並沒有將他的麵容磨得粗糙,皮膚仍然白皙而俊秀。
眉如遠山般濃密,鼻梁高挺,眉眼間更是棱角分明。遠遠望去,便是一個清秀俊朗的少年郎才。
又因為出身將軍世家,顯赫於整個菱州,年紀輕輕便能夠立下赫赫軍功,且獨當一麵,隻是單單立於那裏,便能引起一片嘩然。
而易滿船似乎對這些讚譽並未太在意,隻是淡淡的朝那些百姓門點頭示意了感謝,便跟隨著父親一同向家門走了去。
“哎呀,老爺呀,滿船呀,你們終於回來啦!”見得丈夫和兒子歸來,宋錦茹滿心激動奔了上前去。
“滿船,這一別六個月了,母親可是想死你了,快讓母親來看看你。”
她說這邊滿心激動的摸著兒子的臉頰,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又歡聲道:“沒有變瘦,也沒有變黑,還是我的滿船,真好。”
“你是不知道啊,母親這些日子有多想你,幸虧你爭氣,跟著你父親一塊凱旋而歸,未有分毫的損傷,第一次出師就這樣大捷。看來你父親給你取名為滿船是沒有錯的,果然滿載而歸呀。”
見得母親在眾人麵前對自己如此親昵,易滿船不禁覺著有些微微的不適。
隻見他那秀眉輕輕的蹙了一下,輕輕地將母親的手從自己的衣襟上拿了開,並對母親說道:“母親,兒子回來了,兒子跟父親都安好,有什麼話咱們回去再說吧!”
“哎呀,有什麼說不得的。”宋錦茹卻不以為意,仍然歡快的笑道。
“來,詩染。”她說著又將身旁的女孩彭詩染拉到了易滿船的麵前,“你是不知道這些日子,詩染有多想你,你走的這些日子可熬苦了詩染,等一會兒回去,你可要好好的補償補償她。”
彭詩染的眼睫輕輕的閃動著,看了一眼易滿船,又有幾分嬌羞的低下了頭,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輕輕搓著手,低聲道了一句:“滿船哥。”
而易滿船的眼波仍然淡淡,不見有絲毫的欣喜與激動,隻是淡淡的對她道了一句:“辛苦詩染妹妹了。”
宋錦茹又將彭詩染推到了易滿船的麵前,並說道:“讓詩染跟你一塊進去吧。”
彭詩染眉眼含笑的走了過去,欲要親熱的挽住易滿船的手臂,並熱切的說道:“我們進去吧,滿船哥。”
卻哪知,易滿船竟有意的躲了開,仿佛對她的親熱視而不見,而卻攬住了另一邊妹妹易如歡的肩膀,並溫聲對她道了一句:“我們進去吧,如歡。”
說著便走進了易宅,沒有留給彭詩染一個留戀的眼神。
“老爺。”宋錦茹走到了易正坤的身前,並歡欣的和他說道:“妾身恭賀老爺凱旋而歸,為了慶祝這一次凱旋。”
“妾身特地請了陸家班的京戲名伶,下午來到咱們宅子裏來唱戲慶賀,也把您的那些立下汗馬功勞的軍兵軍們都進來聽戲,您瞧著如何呀?”
聞言,易正坤似乎有些微微的不悅,輕輕蹙了蹙眉,似有幾分不滿地說道:“你連說都沒說一聲,幹嘛自作主張就要請我的軍兵?”
“啊?”沒想到滿心的歡喜熱情卻迎來了這樣一張冷臉,宋錦茹呆了一下,不禁有幾分怔然而道:“這些事情老爺您不是說都交給妾身打理嗎,老爺凱旋而歸,難道不應該慶賀嗎?”
“罷了,罷了。”易正坤揮了揮手,似有些疲憊,亦似有些不耐煩而道:“都隨你安排吧。”
他說著便踏上了台階,進入了宅子裏,並沒有等候身旁的宋錦茹。
宋錦茹微微的愣了一下,也沒有多言,便跟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