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府邸曆史悠久,作為雲國的大將軍府的確頗有氣派。黃瓦紅柱,重簷疊頂,厚實尊華。院落門闋層層推進,次序井然。亭台樓榭精巧華美,階梯邊都植有不同高低的樹木或灌木。院子裏滿是青石鋪成的石階,池塘碧水清波。
墨荷秀麗的臉上寫滿了幸福,一邊給楊逸按摩著大腿,一邊嬌聲說道:“相公,已經三天了,您這樣總不見人總不好吧?老爺和夫人可都急壞了,今天宮裏有消息來,三小姐陽妃娘娘午後要出宮前來看望您呢?”
楊逸皺皺眉,望著藍天白雲,幽幽地說:“墨荷,你現在去把老爺請來,記住,隻請老爺一個。”楊家有幾百號人,楊逸哪裏認得清。那天深夜進門,楊逸隻好黑著臉什麼人都不理睬,由墨荷領著回他的房間睡覺。不理人總比理錯人要好,何況楊家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少爺楊逸隻愛武功不愛讀書。如今他武功盡失,性情大變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墨荷答應一聲,出門而去。不一會兒又進來,身後跟著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楊逸不由一愣,看看墨荷,這應該不是“老爺”吧?
墨荷迎上他的目光,說道:“老爺在書房,不方便過來。夫人一定要進來看看,奴婢……奴婢攔不住。”
溫吟雪看著躺在榻上的楊逸,淚水便滑落下來,上前握住了楊逸的手,哽咽了一聲“逸兒”,便再也無法說出話來。
楊逸呆呆地看著這位“母親”,不知道要怎麼說好,隻是展露出一個微笑,心裏暗暗記住了她的容顏。她的容顏和楊逸現在的容貌幾乎如出一轍,隻是更有韻味,實在是一大美女啊!
溫吟雪見兒子癡癡的目光,心頭一陣暖意流過,兒子受了這麼大的苦痛,終究還是戀著娘親的。
“娘,我沒事,累您操心了!”楊逸終究忍不住,安慰了母親一句,然後起身要去書房拜見父親。醜媳婦終究要見公婆的,三天了,也躲得差不多了。
“你爹他三天沒有合眼了。逸兒,你等下莫要流淚惹他傷心,他過幾天就要去陽城了。你爹他這個樣子了都還可以做將軍,你還這麼年輕……”溫吟雪擦著眼淚卻是說不下去了。
楊逸啞然失笑,感情自己在這裏享了三天福,楊府裏的人都以為他是想不開了。想到此,他接過溫吟雪手中的手絹,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滴,柔聲哄道:“我這幾天就是頭很昏,所以想一個人清靜清靜,沒有別的意思的。娘,您這麼哭,可是會長很多皺紋的哦!”
溫吟雪鼻子一酸,眼淚流得更凶了,臉上卻是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兒子會哄人了,那也就沒事了,兒子終於從武功盡失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怎能不讓她高興!
哄好了母親,楊逸來到了書房,楊忠國老將軍正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中。
楊逸先請了個安,然後站到了楊老將軍的身旁。楊忠國,一張國字臉,虎目生輝,一頭白發梳得整整齊齊。隻是頂著個熊貓眼,略顯鬆弛的臉頰肌肉顯示出了一位老人的滄桑和憂愁。
楊老將軍輕微地點了點頭,開口道:“身為一國之將,置自己於危境,敵將未滅身先殘,親者痛而仇者快啊!”他的聲音威嚴低沉,頓時讓書房中肅穆不已。
楊逸低著頭,無言以對,看在楊老將軍眼裏便是他在自責不已。
“唉——事已如此,多說無益!你也不要太在意,武功沒了還可以再練的。”楊忠國長歎一聲,終於放柔了音調,安慰了楊逸一句。
“是。”楊逸恭恭敬敬地回答。
“為父明日就去陽城,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孩兒想等養好傷,就去書院讀書,借機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楊逸回答。見老將軍疑惑的眼神,楊逸便把太子傳聖旨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忠國沉吟良久,說道:“此事機密,還有何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