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隆冬,北方冰天雪地。清晨,當第一縷晨曦灑進陽城的時候,整個陽城充滿了一種肅殺之氣。
冰雪中的陽城已被海狼大軍包圍了整整十日,主帥楊將軍重傷,生死未卜。
軍營中,雲國楊將軍麾下的振廷四將直直地跪在一個榻前,俱都雙手合十,竟是在默默祈禱。榻上,躺著個一身盔甲的將軍,雙肩和胸前滿是血跡,臉色灰白,昏迷不醒。
右旁還有一位花白胡須的軍醫,一邊看著桌上的沙漏,一邊在索索發抖。
房門口站著一排親兵,憂心忡忡地看著遠處天邊越來越絢麗的朝霞。
隻要太陽一出,海狼軍又將攻城。
終於,一縷霞光無情地鑽進了木製的窗欞,出現在各位將軍的麵前。四位將軍齊齊臉色一白,看向桌上的沙漏,沙漏滴盡了最後一滴沙,撲通一聲翻轉過來,重新開始了滴沙。四位再也跪不下去,起身到榻前,對著昏迷著的將軍悲戚地呼喚:“將軍!將軍!我們已按神婆的指示,為您祈禱十二個時辰!您醒來吧!”
盡管四個將軍的呼喚真摯至深,可是榻上的將軍連睫毛也未動一下,更加不可能醒來。
“將軍——”侍女墨荷撲到榻上,痛哭起來:“將軍,您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了,墨荷求求您,快醒來吧!將軍,墨荷願用自己的生命換將軍的生命,隻求將軍快快醒來!嗚嗚……”
四大振廷將軍之首黃廷東用手抹去臉上虎淚,他作為四將之首,素來以冷靜穩重著稱。看此情形第一個冷靜下來,轉身冷冷地吩咐:“來人,去隔壁屋子把那騙人的神婆給我砍了!”
外麵有士兵答應著去了。
黃廷東又看向了那位軍醫,軍醫對上黃將軍冷厲的目光,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黃將軍,實在是楊將軍的傷太重了,下官實在已經盡力了,還請黃將軍饒命啊!”
黃廷東鼻孔裏哼了一聲,冷冷道:“還不快給將軍把把脈,看將軍怎麼樣了?”
軍醫聽著連忙跪著過去,伸出一隻手指搭上了楊將軍的左手上,一邊凝神一邊回答:“將軍脈息微弱,但還在跳動。楊將軍還有救!”
“這話你都說了兩天兩夜了,怎麼還不見你把將軍救醒?”脾氣暴躁的莫廷南一把揪住軍醫的胸脯,狠狠說了這句話後又往外一推,軍醫便一個仰天撲通摔倒在地,隨後翻了一個滾滾到了桌子底下,整個身子兀自抖個不停。
“報——”一個急促的聲音隨著一個士兵的身影一起闖入屋中,來人跪在地上,雙手托著一個木製盒子:“啟稟各位將軍,有城中富商聽說將軍重傷不醒,特獻上千年人參一枝,望能救回將軍。”
“千年人參?!”陳廷北將軍向來負責藥材糧草,聽聞眼睛一亮,過去從桌子底下拖出那個軍醫,喊道:“快出來,把人參切了想辦法給將軍服下,隻要將軍活著,你全家就不會死的!”
“將軍有救了!將軍有救了!”軍醫手腳並用爬出來,和侍女墨荷一起把人參切成一片一片,墨荷小心翼翼地撬開將軍灰白的嘴,一口氣塞了好幾片人參進去。
再說這邊的黃將軍示意其他三位一起在桌邊坐下,莫廷南便雙手一拱,請命道:“大哥,將軍受傷,今日海狼賊子攻城,便由小弟出去接戰。大哥還是想個計策,把將軍活著送出城去,我們雲國不能沒有將軍啊!”
莊廷西和陳廷北也都拱手要請命,黃廷東揮一揮手,三人俱都安靜下來,一雙雙虎目盯向那個榻上的身影。往日都是將軍指揮他們辦事,四年來幾乎可以說沒有辦砸過一件事,將軍的威名更是遠播異國,令各國將軍聞風喪膽。
榻上,楊將軍灰白色的臉正慢慢轉蒼白,漸漸透出一絲絲紅暈來,晨曦照到他的臉上,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不過,屋裏的人都沒有發現。墨荷用毛巾不斷擦著將軍的臉,不時滴一些水到將軍的口中,再喂入參片。
“報——”又一個急促而響亮的聲音穿破了空氣,“啟稟將軍,海狼賊軍準備了檑木,估計是要強攻東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