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控製了蘭羲?
搖了搖頭,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觀點。道門修法,一向以清正和浩然為主。一旦觸及旁門左道,即便情非所願,也會使得道心破碎,一身修為盡碎。
若不是先去道心出現了裂痕,堂堂天宗宗主為何隻會有著四階的修為?
她有些心慌,這是她第一次看不透一個人。那陳悲道像是一灘死水,烏黑瘴氣。普通的潭水即便渾濁可依舊能摸到點滴清晰的線索,他卻不同。他從不留任何餘地。
“我有何罪?”蘇靈玉冷冷瞥了他一眼,霸氣回應,身上劍意正盛。
她能當上天宗宗主,可不是隻靠著天賦與運氣。
如今最好的拖延方式,便是以這般極端的手段告訴他們,我,蘇靈玉,依舊是那個天宗宗主。饒是你們想要動手,怕也得思索一二。
兩側的巨擘似乎有些動搖,陳悲道將雙眼眯成一條縫,將殺意收斂在身旁。
“當今天下大亂,妖族舉進。帝國王土之下,已有八成地區盡皆淪陷,戰火滔天。亡魂將士怎可如此犧牲?蘭羲身為帝國有名的星術九卦大師,上能知天文,下能通曉地理,天下智絕,若要破局,自是要來尋他。”
在那一瞬間,蘇靈玉卻楞住了。礙於五階的力量,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蘭羲很聰明,城府同樣很深。他會如此簡單死在自己手下?
好笑。身為智絕的他,怎可能不會想到這些?四張符籙,黑色玄墨…她好像忽然懂了。
陳悲道此番帶著各方巨擘前來,必然早已同蘭羲有著一席交談。
她不知道雙方到底促成了怎樣的條件,唯一得以確立的,自己變成了一個變數。
兩儀八卦中那唯一一個變數,所有的事件都在圍繞著自己轉。
看似與自己較量,實則,自己早已成了一枚棋子,而蘭羲卻是占了便宜,若是使得好,便是陳悲道就此輸去。
天地大亂,陳悲道會不知道嗎?蘭羲會不知道嗎?這樣占在世界之巔的人物,從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自己太年輕了,人有百歲,自己才不過三十。不提蘭羲,偏是陳悲道都要比自己多了十餘年的處事經驗。
而破局的關鍵,就在那四張黑符中。
——他明明可以一次使用四張,卻要如此掩飾來提醒自己,再加上先前貶低道門的那番話,更是讓蘇靈玉確定了一個念頭:
蘭羲很看好自己,他實在是太過惜才了。可,這同樣是他的弱點之一。
如今這棋局,陳悲道依舊是孤身一人,而對立麵的,卻是兩位絕頂人物。
“妖靈大亂,你也知道。”蘇靈玉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同為天宗宗主,難道不應該團結起來,共同對外嗎?蘭羲已經死了,如今你卻要拿一個毫無價值的死人來脅迫我就範,不覺得太過可笑了嗎?況且,你又如何認定,我殺他,沒有任何理由?”
蘇靈玉轉過身,留下一道絕美背影,向著先前的廢墟走去。劍符指劍,魔獸指妖靈,火尚不確定,隻是最後那張符,自己卻是唐突了。
她邊走,邊傳來聲音,“各位都是在道門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相信各位都已經見識過妖靈的可怕。若不是有著傳承萬年的護城大陣,那妖靈指不定早已進犯這天輝城了。我一身正氣,行事浩然坦蕩,不像某些人,殺意盎然,真是個好道修!”
陳悲道眼裏有些陰沉,那些巨擘卻是猶豫了。
正如蘇靈玉所說,此番前來著實是收了些好處,妖靈的侵略速度實在太快,修士接近死傷了90%,剩下的這些老祖級人物皆要鎮守著重要的區域,像是與天宗宗主同級別的強者皆被鎖在陣眼中,以抵禦妖靈入侵。
即便如此,也隻是保得天輝城不被攻下而已,更不談進攻。可除了天輝城,那些沒來得及逃亡的人族都被殘忍殺害,作為食物進了妖靈的腹中。
不過一年,恐怕除了天輝城,外邊就是煉獄。
在這種情況下,將兩大天宗的關係鬧的如此僵硬,真的值得嗎?
天邊飛掠一道流光,蘇靈玉依舊背對著眾人,那流光衝到了蘇靈玉身後,化作一男子,劍氣星眉,身上青衣鼓鼓作響。
“爾等宵小,安敢動我宗宗主,是真當我劍宗無人嗎?”
他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到了最後,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劍,定立在那。
“五階證道!”不知誰發出了一聲驚呼。
可,陳悲道卻撅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得意。
與此同時,蘇靈玉也找到了那破碎的黑符。
那黑符上,刻印著的,赫然是一個用墨勾勒的人臉肖像,像極了他,那個令自己走上如今地位的少年——李祁靈。
劍,妖靈,火,李祁靈。
線索斷掉了,她實在是無法得出一個較為合理的結論。
蘭羲此刻正藏在某個地方窺視著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