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嗎?”由陰影編織而成的神秘生靈似鬼魅般移動,一會繞在秦墨左側,下一秒又貼在他的右耳。
“恨。”秦墨抬起頭,看向空中的漩渦。
明明他已經關上了這個入口,明明他已經完美通關了,可是入口裏的毀滅因素還是被投射到他的世界上。
那些喪屍,鬼魂,惡魔,一股腦地衝了出來,毀天滅地。
“是被背叛的憤怒,還是力量被剝奪的不甘?”
神秘生靈玩弄著手指,陰影身軀到處遊離,沒有任何一個怪物敢往這邊靠攏。
“都有,但我更想把世界這個渣滓碾碎。”
秦墨看向手掌心,恍若隔世。
他很強,或者說之前很強,現在卻不是。
他的力量沒了,憑空間徹底消失了。
現在的他最多就是一個頗大的螞蟻,稍微強壯一點的普通人。
不止是他,所有擁有力量的人都是如此。
世界沒有站在他這邊,沒有站在全人類這邊。
它欺騙了所有人,讓所有人都獲得了超凡的力量,卻又在最關鍵的時候無情剝奪。
秦墨不懂,不懂它為何要給予人類希望卻又要將人類打入深淵。
“世界意誌背叛星球上的所有生靈,嘿,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呢。”
神秘生靈嘲弄般說道。
提到世界意誌,秦墨下意識地捏緊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血液順著手指滴落,沒入腳下的血海,波瀾蕩漾。
一座城市的生機在片刻化作虛無,弱小的沒有任何力量的人類隻配被殺戮,被掠奪,被欺辱。
秦墨向醫院櫃台看去。
女人淪為胚胎培育的器具,肚子鼓起,透過皮膚隱約看到無數蟲子在遊動。
她們眼神空洞,嘴裏被星蟲蟲母的觸須插入,不斷吸食血肉精華,同時又勉強保住一命淪為培養皿。
各種各樣的怪物都跑了出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充斥著暴力。
“為什麼選擇我?”秦墨眼中沒有任何恐懼,直勾勾地看向巨大的神秘生靈。
它的身軀是如此龐大,遮天蔽日,偏偏所有怪物都仿佛看不見它,以及它庇護下的秦墨。
神秘生靈遲疑片刻後嘿嘿一笑,“我隻是想找個傳承者。說實話我本來是打算找個普通人的,
畢竟咱們總有傳承,總有時間和“它”慢慢玩下去。”
“可是有人比我更合適。我並不是最強的。”秦墨支撐起身子,整個人搖搖晃晃。
死死纏繞在手腕上的手表已經變得殘破不堪,劣跡斑斑。
白骨兩側的血肉都被灼成黑色血痂,無法再流出鮮血,
而手指部分因為缺乏血液運輸同樣變得慘白沒有任何活力,仿佛已經斷掉了一樣。
“直覺?也許,可能,大概,嗯,就是這樣。”
神秘生靈在空中盤旋,陰影四處逸散,他用著毫不在意的語氣徐徐說出。
“直覺?”秦墨自嘲一笑,搖搖頭。
他的雙瞳微縮,漸漸變得空洞,沉入回憶中。
他沒能趕上,真的沒能趕上。
等待他回到家中,母親早已被喪屍同化,張牙舞爪地朝他揮來,
當他看到母親猙獰麵龐的那一刻,心髒痙攣猛地一抽,無聲的哭泣藏匿在肌膚之下。
然而秦墨並非感性占據一切的人,他還有其他的家人,他很快就解決了喪屍。
當秦墨親手擰斷“母親”的脖子時,手指抑製不住地發顫,心中的愧疚無限醞釀。
一個沒了不代表全都沒了。
家裏淩亂不堪,冰冷的飯菜灑滿客廳。
老舊的電視機哢哢地放送新聞公報,卻在下一刻傳來痛苦的女性尖叫聲。
秦墨瞥過一眼,電視機上的主持人搖搖晃晃,化作新的喪屍。
等他來到廚房,父親畏縮在牆角,嘴唇哆嗦,渾身發顫。
當他想要將父親拉起身時才發現父親早已被惡靈附身,
在秦墨過去的瞬間父親提起水果刀就要刺穿他的身體。
秦墨常年的戰鬥經驗讓他輕易解決躲開了“父親”笨拙的刺擊。
可當他真正看向父親那滄桑又熟悉的側臉時,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一點點撥開。
與家人生活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