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淡撫的定南山中,強留住落日的最後一片餘暉。山間鬆柏清翠欲滴,櫨楓豔麗似火,漸已西沉的落日霞光播灑在崖壁幽穀和山澗小溪,遙遙望去,一派紅光映照,宛如仙境一般絢爛多姿。
山野草跡之中秋蟲鳴聲,密集如南。東方天際霧影中,依稀可窺見到一絲朦朧的月華在淡雲中遊移。西邊的殘陽已羞紅了半邊臉蛋兒,躲到了山後。恍惚間,天宇上又疏落落地點起了幾盞星燈。光景漸漸昏黃,一切都仿若有無疑似之間。
暮春的濃霧早已迫不及待的四溢開來,那欲墜未墜的殘陽、朦朧遊移的月華、明滅閃動的疏星,全都被蒙上了一層微紅的輕紗。四邊山野裏不時傳來幾聲動物的叫喚聲,此唱彼和,一陣緊過一陣,禦著那秋風回蕩於山穀之中,久久不得散去。給適才寧靜的山穀憑添了幾分詭異與恐懼。
“楊先生,您就想想法子,我、我陳家三代單傳,沒了這根獨苗,我死後愧對陳家的列祖列宗啊……”自稱陳姓的男子哭喪著臉哀歎道,晃晃悠悠的身子仿佛就欲墜進那萬丈深淵之中。
“陳老板,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再幫你,也就是逆天了,恐怕到時候我也脫不了幹係。”楊易雙手背與身後,長噓一口氣,很是無奈地歎息道。
“因果報應,天道循環,你前世今生種下了太多的惡果,老天還給了你一個兒子,並且讓他陪伴了你18年之久,該滿足了,”楊易說完最後一句,掉轉身子,左手輕輕在其肩上拍了拍,迷離的悠遠的眼神也拉了回來。
“不,不,楊先生您天機神算,您竟已知道我兒子的病根,就一定有辦法的。”陳老板猛地轉身,雙膝一屈,跪在了楊易身後,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角。
“你是不是嫌錢少,我……我可以給,一、一千萬……一個億,”陳老板已有語無倫次起來,額頭上的黃豆大的汗珠正潺潺而下。他清楚的知道,如果眼下這位異術大師都救不了自己兒子,那他的兒子就隻有在高科技的幫助下成為一個永遠的植物人,那和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楊易頓住了腳步,回頭淡淡道:“雖然我很貪財,但卻也深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句話,你的那些錢財是怎麼來的,我還不知道嗎?嗬嗬,一個億,你知道你這一個億會害死多少人嗎?被你截留幾年工資的那些個農民工,這幾年又是怎麼過來的嗎?還有被你……”說到最後竟有些義憤填膺的激昂。
“好好反思一下吧,多做些善事,那一個億沒處用的話,就捐給希望工程什麼的吧,就算是贖回些陰德吧。”楊易不忍再揭其暗瘡,最後悠然說道,畢竟眼前這位也是中國地區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前十的資產大鱷,怎麼著,說話都是要留點分寸的。
“恩、恩、恩……”陳老板不住地點頭應允道。
楊易撣了撣有些淩亂的衣角,緩步向前走去。忽地,猛然回首,雙眉微斂,嘴角露出絲絲狡黠的笑容,“如果陳老板真的願意拿出一個億出來的話,我倒是有方法可以讓貴公子,多存活七七四十九天。你可以在這四十九天裏多盡些為人父母的責任。”
早已絕望的陳老板聞聽此言,‘嗖’地一下竄了起來,飛奔到楊易身前,當他聽到隻有四十九天期限的時候,雖有些大失所忘,但想來也有些欣慰了,“這一億我出了,肯請大師趕快施法救人吧……”
“陳老板你可別誤會了,這一億,我隻會要百分十,其他的那九千萬,我會替你捐給慈善機構的。”楊易正言道,他也深知此舉有悖天道,但能夠幫助一個確有悔過之心的父親,見見已昏迷幾年的兒子,怎麼說也是不為過的,還有就是能夠幫助慈善機構募集到這麼一大筆錢,卻也是造福人倫的好事啊,最後自己也能有一千萬的進帳,何樂而不為了?
“唉,我算是明白了,錢再多,到頭也是個空,一家人和和美美團聚在一起那才是最最重要的啊!”陳老板頓然感悟道。
“天色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楊易凝望著遠處的深山說道。
“怎麼?您不一起回去?車就在山腳下,”陳老板道。
“嗬嗬,今日乃紫薇昌興,我正好借這定南山中無上的風水龍氣,化解你那‘絕嗣無後煞’,你先回去吧,最快明天正午就能功化大成。”楊易頗有些得意道。
“哦,那要不要我派些人上山來幫楊師傅您的忙啊?”陳老板思忖道。
“哈哈,陳老板你真是小看我楊某人了,我楊易行事,什麼時候輪到他人幫襯呢?你知道這定南山下葬著誰嗎?”楊易道。
“誰?”
“大明朝開國軍師,劉伯溫!”楊易一字一頓地說道。
“……”
“劉伯溫說來應是我輩太祖,他的天機算法、堪輿之道,空前絕後,無人能及,700年前,他就能將後世之事全部演算出來,隱著那首晦澀難懂的《燒餅歌》中,那是何等天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