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鍾良是從床上彈跳起來的,好像讓電打了一樣,把那衣服甩在地上,差點兒 沒跳上去踹兩腳。
他一臉厭惡地看了眼那衣服,又抬起頭來,麵前隻差一麵鏡子,不然葛鍾良自己都能看到自己黑雲壓頂一樣的表情。
“你,他媽,有病。”
葛鍾良一字一頓說了個陳述句,看著麵前的水中仙,沒把他撕了算是好的。
但是水中仙一點都不生氣。
“你不去的話,會後悔的,以你的性格。”
水中仙說到這裏,抬起頭來看著葛鍾良狡黠地笑了,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居然還有幾分俏皮,他越是這樣的反應,葛鍾良對他就越是厭惡。
隻見水中仙蹲在地上,撿起了葛鍾良扔下的那件衣服,還使勁兒揉了揉。
裏麵的骨頭嘩啦嘩啦作響,聽起來就像是要飯的手裏的嘩㘄板兒,葛鍾良心中沒由來的煩躁,大概是因為那些骨頭的緣故,想到麵前的這些東西是從土裏麵挖出來的,葛鍾良就渾身一陣不痛快。
可葛鍾良越是這麼想,水中仙就越是細致地捏著那件衣服,動作輕柔緩慢,感覺就好像是在認真地搓洗著一件自己很喜歡的衣服一樣。
“如果沒有這件衣服,你到不了那個地方。”
葛鍾良哼笑一聲嗤之以鼻。
“你上一次就沒說準。”
敗軍之將,這家夥對這座山的了解,還不如葛鍾良和罕穹他們,依照葛鍾良的做事風格,水中仙就該悄悄的別吭聲。
“說錯了一次,不代表將來就再也沒有機會,”水中仙指了指葛鍾良的腦袋,撇撇嘴,居然頗有一點替他感到遺憾的意味,他隻是聳了聳肩膀,臉上似乎有些替葛鍾良惋惜,“隻是,如果你這次不去的話,將來肯定是沒有機會了。”
如果水中仙不是用這種方式說話就好了,葛鍾良心想,本來他還覺得水中仙上一句話說的有點道理,不想再和他辯駁,但是這句話又戳到了葛鍾良的肺管子,不嗆聲是肯定不行了。
“你沒聽明白我的話麼?之前,是你說進山也好、什麼羽化升仙、找到那些東西是如何如何難,結果呢,我們不是一樣也打開了!你錯過一回我就不讓你說話了,這話的確是我的錯,不過,故弄玄虛這種事情,也是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葛鍾良說著,水中仙不反駁,就是靜靜地看著他,一直不慌不忙地等葛鍾良往下說。
“說完了麼?”
“還行吧!”葛鍾良梗著脖子哼了一聲。
“我的意思,不是說能不能下去那個地方,我說你可能沒有機會,意思是說,如果你不下去的話,將來恐怕沒有機會再見你老板。”
“我老板?我……”
葛鍾良本來各種不服,誰能自稱是他的老板?但轉念一想,葛鍾良慌了。
他說的是罕穹。
罕穹有危險。
想到這裏再看水中仙的時候,葛鍾良甚至從他臉上看到一抹狡黠。
孩子終歸是孩子,水中仙還是個孩子,但是葛鍾良也不得不承認他自己也是個孩子。
孩子和孩子之間的對陣交鋒,總有太多的情緒在裏麵,更聰明一點的孩子懂得去探知對方眼神中的情緒,對準對方的情緒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