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發蒼蒼的道士，立在白光之中。
宛然一具幻影。
“小白，走了這一遭，可如你的意?”
“師傅，世間不太平，我想回山。”
袁道全輕笑一聲，揮手，說道：
“你看，什麼都沒有了，你回哪裏去?”
馬小白環視四周，一切都開始消失。
那些殘垣斷壁，房梁磚瓦，都開始剝離。
一層層，化為泡影。
如同水蒸氣一樣，隨風飄揚。
他的雙眼失神地望著這一切，宛若做夢。
“你看這天上地下，真真假假難分辨。隻有走過才最真實。”
“我不明白。”
袁道全又笑起來：“這些，都因你而起。”
他雙眼閃爍，眼角落淚。
卻依舊笑著。
“我……造成的？”
馬小白驚恐地望著他。
“為了替你保守秘密，我犧牲了一切。”袁道全說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祇，打一個噴嚏，人間便要遭殃。
你們之間的爭鬥，每次都要掀起浩劫。你們一折騰，下界便要生靈塗炭。”
“我……到底是誰?”
“這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你的眼前，你認真聽著。後山的隕石坑底下，有你的金身。
挖出來，一切都會明白。但你記住，到那時，你將會麵臨正真的考驗。”
“我還有一些疑問……”
“我知道，但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入了玄門，便不配食人間煙火。我悔不當初，如今落的煙消雲散，也是咎由自取！”
“……”馬小白跪了下去。
袁道全在消失，他的身體越來越淡。
“去吧！這一切，我終究是弄不明白，希望你能找到答案。
不管是神祇，還是萬靈，都如同這江湖，都有一個目標……你的目標又是什麼呢……”
他消失了，什麼都沒了。
身形化作潔白的雪花，漫天飛舞。
馬小白伸出雙手，想抓住一片。
抓在手中，又化成了水滴，終究還是散了。
一整夜，他跪在雪中。
像雕塑，像雪人，也像……神祇。
寒風呼號，雪花紛紛揚揚。
……
第二天，東方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他身上。
他醒了過來。
抖落渾身的積雪。
舉頭望著日出，他向深山走去。
那個隕石深坑，也是他落下來砸出來的。
隻是他並不知道。
他隻相信一點，這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有關。
他要去彌補。
隨著太陽越來越高，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直到站在隕坑邊上。
這巨大得如同足球場一樣的隕坑，隔了幾十年，依然散發著熱氣。
跟一座火山坑一樣。
他沒有猶豫，跳了下去。
他要知道真相。
心中便沒有了淒涼。
掏出平底鍋，蹲在隕坑中央，使勁挖掘。
一堆一堆的沙礫被挖了出來。
黑色的，燒結在一起的石頭也被挖了出來。
堅如鋼鐵的雙手磨破了，滿手是血。
他也不停，不斷地挖掘。
天黑了。
星星掛滿了蒼穹，他還在挖。
記憶不斷閃現在眼前。
有笑容，有哀怨，有憤怒，有絕望……
一幕幕，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