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天寒地凍,原本青翠的草原上,此刻正被一片白雪所覆蓋,目光所及之處,仿佛除了那白雪皚皚隻剩下了湛藍的天際,再無其他。
附近的孩子們都來了,將季南荷團團圍住,此時的她,儼然成了一個孩子王。
生活在靠近南邊的地方,冬日裏隻有在山上才能看到雪,其實季南荷此刻倒是比在場的每一個孩子都要興奮。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雪人已經有了一個十分大的胖肚子了,孩子們紛紛摘掉了手套,小手凍得通紅,卻依然要用皮膚親身感受這雪的溫度。
雪已經快要沒過小腿肚了,棉靴子們便踏出了大大小小的一圈腳印。
眾人嬉笑間,殊不知遠處正有幾個“不速之客”正慢慢地朝著湖邊的方向向著他們靠近。
季南荷沒有注意到,可孩子終究還是眼尖的,隻見小白瑪忽然站住了腳步,圓乎乎的小手伸出了一根指頭,指向了遠處逐漸走來的那小撮人:“南荷阿姨,是上次在車裏的那個叔叔!”
聽起來有些蹩腳的漢語,卻全然不會耽誤她們表達欣喜的情緒。
季南荷此刻正拿著鐵鏟揮舞著呢,聽到白瑪的一聲叫嚷,猛地轉過了身子,鏟子停在半空中,上麵的雪直接兜頭而下,給她淋了個實在透心涼。
“啊!”她低呼,恨不得像狐狸一樣將整個腦袋都埋到雪裏去。
原本顧雲之也隻想帶著學生們熟悉熟悉環境,卻沒想到,命運是如此希望兩個人湊到一起。
季南荷的目光十分誠實,自始至終都隻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隻見他一身幹練的登山套裝,顯得整個人愈發健壯挺拔,倒是相比較之前,他的臉要顯得更加瘦削一些,原本就清晰的骨骼線條,此刻更像是被精心雕刻過一般,看上去十分精致。
而季南荷,依舊是那一身鮮紅的藏袍,猶如高原上的一朵嬌豔欲滴的格桑花,默默綻放。
咯吱咯吱的腳步越來越近,他的臉也終於慢慢清晰了起來,甚至連零星的胡茬,她都一目了然。
“季南荷,你不累嗎?”他雙手揣著上衣的口袋,一臉憋笑地垂眸望著她,眼神似乎是在偷藏著些什麼。
“啊?哦!”鏟子落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卻激起了孩子們的陣陣高呼。
他的笑意愈發深重了,隻得抬手輕掩了一下唇。
“饅頭都是雪,待會兒要感冒了。”他終於還是忍住,抬手輕輕撣去了她發絲間的雪。
季南荷的腦袋終於從混沌中回過了神來,一切的一切,都太像是夢境了。
曾經,她已不知在夢中演練過多少次,與他再見時,都應該說些什麼,可如今,竟半天才憋出來“好久不見”四個字。
“好久不見。”他微笑重複著她的話。
簡一一見狀再也沒有耐心了,連忙繞過來兩個木木呆呆的男人,上前去一把將季南荷抱在了懷中。
“南荷!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顧醫生:她說的都是我的詞!)
季南荷輕咳了一聲,強烈的束縛快要讓她無法呼吸,可她的眼眶依舊紅了,抬手輕輕安撫著簡一一的後背,可是目光卻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