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醫生來給江星檢查身體恢複狀況,看著腿上縫合的傷口,忍不住感歎:“還是年輕人身體恢複得快!你看看,這傷口要不是我看著,我都以為要拆線了呢!”

醫生的話自然有誇張的成分在裏麵,但也確實發自內心。

江星看著自己左腿上那條猙獰的蜈蚣疤,它確實如醫生所說那樣恢複得很好,她好幾次忘了自己腿受傷,隻有在牽扯到傷口時,才會有些疼痛。

“如果能保持現在的狀態,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醫生給她開了消炎藥靜脈滴注,這一次沒有再用留置針。

對於她的昏迷,醫生也給出解釋:“你的昏迷並非病理性的,也許是人體在麵對危險而開啟的一種自我保護措施。當然,如果後續還是出現這種狀況,建議你再去做一個細致的全身檢查。”

*

時間一晃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江星左手手背插著針、貼著輸液貼,右手端著手機在看劇,旁邊吊著滴了還剩半瓶的吊瓶。不出意外,這就是她在醫院輸的最後一瓶。

“叩叩叩”

是三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錢娟去開門,迎麵站著兩男一女三個人。為首的中年男人她不熟,但身後站著的那兩個,可不就是今天上午才來過的林愉和陸世傑嘛。

她趕緊側身將人迎進去,頗為有眼力見地說:“那我先去忙了,你們聊你們聊。”

病房門被關上,阻隔了走廊裏的各種聲音。

江星看著走近的三人,猜測他們可能是為了自己今天下午那句沒過腦就脫口而出的話而來。

難道真的有八個人不成?

何勇照例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將提著的果籃放在床頭櫃上,鄭重地做了一遍自己我介紹。

江星原本等著他說明來意,卻見他做完自我介紹後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隻好自己提:“謝謝何警官帶的水果,隻是不知道你們現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何勇仔細觀察著麵前的少年人——十七、八歲的年紀,烏黑亮麗的短發將將到下巴。很明豔有攻擊力的長相,尤其是那雙眼睛,眸色近乎一種純粹的黑,不笑的時候天然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銳利。

“你知道嗎?你說的第八個人,已經找到了。”何勇在說出這句話時,眼神一刻也沒從江星身上移開。

不是害怕、恐慌、和得意……他仔細分辨她表情細微變化處傳達出的情感,發現那居然是疑惑。

“江星同學,麻煩你再仔細回憶一下那天發生的事情。”

“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何勇微笑:“沒關係,我們可以再聽一遍。”

江星知道這是警方詢問的一種手段,不斷重複的問同一個問題,以求找出破綻。尤其是對於撒謊的人來說,他們會不斷修正自己的回答,往往留下更大的破綻。

和上一次近乎完全相同的回答。林愉聽著江星的話,不斷與腦海中她之前的進行比較。

連措辭都一樣。

何勇安安靜靜聽完,倒了一杯水給她:“你要等公交車,是什麼線路的公交車?”

江星皺眉:“好幾路公交車都能到市區,我沒有專門在等某路,哪輛擠得上就坐哪輛。”

“你平時等車也要等這麼久嗎?”

“當然不會,隻是那天全校放學時間統一,所以等公交的人比平時多,前麵幾輛車我都沒擠上去,”江星想起什麼,接著說:“那天有輛公交車挺奇怪的,明明車裏沒什麼人,但是到站卻沒有停車,徑直就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