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鬢角修剪的整齊,一絲白發也無,泛出一種淡淡的青。
柏雨山是她麾下第一個殺手,也算是她最初的幫手。
龍椿是個殺手,早年她在北平接了一樁生意,然而出手時露了破綻,目標雖殺掉了,自己卻也負了傷。
彼時她還有另一樁要緊的生意在天津,她不願意失去雇主信任。
原本想強撐著出手,卻暈死在了去往火車站的路上。
那時的柏雨山還是腳行裏的夥計,整日受老板打罵白眼還掙不來幾個錢。
大雨夜裏,他下了工往自己租的破屋裏走,不成想在胡同口遇見了一身血腥的龍椿。
柏雨山救了龍椿,還用自己本就不多的薪水,給龍椿買了幾顆金貴的西藥救命。
龍椿一醒來,見眼前男孩兒穿著破衣住著破屋,卻生的身形修長,四肢健美,就自然而然的問了一句。
“敢殺人嗎?”
十七歲的柏雨山看著躺在自己破炕上的女人,有些呆傻的問了一句。
“啥?”
龍椿掙紮著從炕上爬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包銀元和一把冷森森的手槍。
“你替我去天津飯店殺個人,625號房,那人平頭,一米七左右的個頭,下巴上還有個痦子,你蹲他兩天,看準盯穩了再出手,這是一百銀元,算是定錢,等你殺了他,我再給你五百”
柏雨山打出生就沒見過這麼多錢,一時還不知作何反應,隻呆呆望著龍椿。
半張著嘴巴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傻子。
龍椿從一醒來就知道,眼前這男孩兒是個老實孩子。
自己暈死過去被他救了,醒來之後身上的東西卻一樣不少,這就足以說明問題。
龍椿伸出手摸了摸身下冰涼的炕頭,輕聲道。
“小夥子睡涼炕,全憑火氣旺,但老了怎麼辦呢?這麼涼的炕,是要睡出風濕病的,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窮命,這世道賣力氣不掙錢,得賣命,你這麼年輕,又有這麼個身板,要是真落個晚景淒涼的下場,能甘心嗎?”
沒有意外的,柏雨山被說動了。
那年柏雨山十七,龍椿二十一。
七年過後。
柏雨山二十四,龍椿二十八。
時光一晃到如今。
龍椿從單幹到有了個柏雨山這個幫手,再到一氣兒設下四個堂口,大包大攬了北方境內的暗殺生意。
這雖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體麵營生,但這條血腥之路,究竟是被龍椿殺出了名號。
思及此,龍椿傻笑了兩聲,又將手挪到柏雨山的發頂上揉了揉。
“好了,他拿了你的阿姐給你補,他在奉天窩久了,天天跟賴家那些土匪打交道,不霸道些早讓人欺負住了”
柏雨山知道龍椿這話是在給自己台階,於是他也不矯情,乖乖將支票揣進懷裏,玩笑道。
“行,等過年他回來之前,您趁早把北平府裏的聯珠瓶兒舊字畫兒收了,省得家賊難防”
龍椿一挑眉:“他敢?”
“怎麼不敢?”
龍椿又一瞪眼,兩手比了個手起刀落的狠辣姿勢。
“剁他狗爪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柏雨山被逗的哈哈大笑,仿佛郎霆那雙不幹不淨的狗爪子,此刻已經被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