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武者(2 / 3)

湯姆閃過二人幾次劍鋒,微微點頭,笑道:“東方功夫,好!”顯然稱讚的是兩人的劍法,而不是他們兩人。這湯姆身材雖然高大,行動卻很敏捷,在二人劍影中來回閃避,腳下步法奇特,進退自如,此刻他一邊閃避一邊開口說話,也不顯半點滯緩,顯然是遊刃有餘。這外國人屢屢躲過劍招,卻一次也沒反擊,腳步移動間,隻是凝神看那兄弟兩的招數。

雙雄兄弟倆雙劍合壁,連出十幾招,居然都被湯姆輕巧避過,先前對他的輕視早已消失無蹤。二人見這老外隻稱讚兩人的劍法,卻對二人毫不在乎,心中更氣,手上加勁,“噌噌”兩聲,各自的劍身都煥出白色劍氣,將一套“玉劍十八式”施展得更是狠辣!

“劍氣?”胡子一怔,沒想到這兩個看似頭腦簡單的粗魯家夥,居然已經將真氣修煉到了能擊出劍氣的程度!

再看那湯姆,腳下不停,變幻無方,忽左忽右,迅速異常,在二人劍氣中來回穿梭,勝似閑庭信步。

那兄弟二人揮劍之際,雖然劍氣淩厲,卻不時有破綻露出,但他卻並依舊不趁機進攻,隻專心地觀察著二人的劍法。

胡子遠遠觀看,已猜到湯姆的用意是為了偷學兄弟兩的劍招。他見湯姆腳法高妙,不禁聯想起自己所學的天雲縱來,發覺兩者雖然路數不同,但是進退之間的變幻奧義,卻似乎大有相通之處。胡子點點頭,頓時對湯姆的步法產生了很大的興趣,看得津津有味。

“這步法厲害吧?”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胡子耳邊說道。

胡子嚇了一大跳,以為老鬼追上來了。回頭看去,才發現身後站的是一個老乞丐。這老乞丐全身烏黑肮髒,但左手上卻戴著一個金燦燦的手表,原來是教胡子天雲縱的那個老乞丐。

“媽的,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老不死的!”胡子苦笑道。這老乞丐腳步無聲,突然出現,胡子雖然開了天聽耳,居然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輕功顯然是高強之極。

“老板,來碗混沌!”老乞丐笑著在胡子身邊坐了下來。趙老板見排檔裏來了個乞丐,有點驚奇,但見他是胡子的朋友,便答應了一聲,一邊開始煮混沌,一邊繼續關注那邊的打鬥。

“去去去,給我死一邊去!”胡子嚷道,“你這個臭瞎子,煩死人了。”心中卻很好奇,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出現。

老乞丐毫不生氣,笑嘻嘻地道:“我跟你太有緣了,居然走到哪都撞見你。”

“厚臉皮!”胡子說完,不再理會他,繼續看往那邊的打鬥。

這時玉劍雙雄的“玉劍十八式”三百六十種變化已經快使到了盡頭,乍一看劍氣縱橫,氣勢非凡,其實卻依舊連湯姆的衣服邊都還沒挨到。他們二人打遍晉東未逢敵手,向來傲慢狂妄,此刻碰到了真正的高手,才知道自己修為淺薄,不禁汗如雨下。

普通人打到這地步,也該收手認輸了,但是二人性格凶悍,死也不認輸,居然死纏爛打不息,出招更加淩厲。

那弟弟狠狠揮出一劍,叫道:“死老外,我操,真他媽膽小,隻是一味躲閃,拿出你的真功夫來拚個痛快啊!”

但湯姆不為所動,依舊微笑,他從一開始就不想還擊,此刻更是一味閃避。隻凝神看二人層出不窮的劍招。

此刻,雙雄兩人不停出劍,湯姆不停觀看二人劍招,胡子不停觀看湯姆步法,老乞丐卻不停地看著胡子的臉。

老乞丐開口道:“哦,這洋人在偷學他們的劍招。”

胡子隨口應道:“恩。”

老乞丐見胡子對湯姆腳法看得很專注,便嘿嘿笑道:“這洋人腳法左右交錯,以斜克正,看似淩亂不堪,其實內藏剛柔玄機。他避其要鋒,內勁蘊涵不吐,力落腳底,身體圓潤轉滑,環繞開合,跟我們青雲派的四象勁力的原理大道相通!”他這話看似自言自語,其實擺明了是說給胡子聽的。

胡子又“恩”了一聲,麵無表情,似乎沒聽見。其實胡子當然聽見了,胡子不僅聽見了,而且已經立刻開始揣摩老乞丐的話,將湯姆腳步的走法精妙之處與自己的天雲縱互相印證了。

老乞丐微微一笑,繼續道:“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這洋人觀看那兩人的劍招多時,早已成竹在胸,他現在每閃避一招,便能料出對方下一招的走勢,因此處處先入為主,占盡上風!這個洋人,可不是個普通的高手,而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厲害,厲害!而那兩個家夥卻是蠢豬,這套劍法走勢巧妙,招招相連,渾然天成,看來創出這套劍法的定是一位高人。……可這兄弟兩個卻隻懂得一味蠻使,隻顧加快劍招速度、增強劍氣範圍,而不注意洋人出腳的方位,簡直白白糟蹋了一套好劍法。”

胡子點點頭,這一場比鬥看下來,他似乎已經獲益匪淺。

兩人說話間,那邊三人已打到了酣處。玉劍雙雄刷刷刷連出三劍,全部被湯姆避過。這三劍一出之後,“玉劍十八式”已全套施展完,兩人雙劍一抖,又要重頭從第一招開始使過。

湯姆見這最後三招連環回收,顯然已經是劍法的收尾之招,便點了點頭,他既然已將二人一整套劍法看完,便不再閃躲,在兩人最後收招、劍氣回收之際,突然揉身攻上,左右兩拳閃電般同時擊出!

湯姆出擊得非常突然,這兩拳毫無先兆,快如流星,而且早已算好時間,正好擊在兩人前力已竭,後力未續之時。兄弟兩人此刻劍招在外,身前空門大開,想要回防已是不及。

二人大駭之下,急忙縱身後退,但為時太晚,湯姆拳勢極快,瞬間已分擊到兩人心口。兩兄弟嚇得麵如土色,隻得準備硬行承受。

殊料湯姆這兩拳擊中,居然不帶半分力量。湯姆待拳頭擊到兩人胸前後,拳頭突然展開,變拳為掌,舉手上揚,“啪啪”兩聲,打了二人各一巴掌。待得兩人匆匆回劍護身時,湯姆已經抽身回縱,站回原地了。湯姆微微一笑,開口道:“謝謝,指教!”

這幾下兔起鶻落,迅速異常。湯姆進擊、出拳、變招、扇掌、後退,快如閃電,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眼看他微笑著站在原地,就好象根本沒有動過一樣。但是玉劍雙雄臉上,卻各自多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原來湯姆並不想傷人,但終究氣惱這兩兄弟出言侮辱,品行不端,還是給了他們一個教訓。

湯姆微笑道:“你們,輸了。”

玉劍雙雄捂著痛臉,心知再戰也不是對手,冷哼一聲,也不回話,雙雙離去。

湯姆看著二人離去,低頭冥想了一會,點點頭,笑道:“劍法,好!”顯然剛才觀看兩人劍招,頗有收獲。

胡子看到湯姆這幾下身法快如鬼魅,回頭對老乞丐道:“喂,老家夥!你算是青雲派高手吧,那你跟這洋人有得打不?我偷偷告訴你,他也是來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的!想必會是你們武當一個強勁的對手!嘿嘿。”

老乞丐道:“這洋人腳法淩亂卻不失章法,進退間猶如閃電,出拳時更是快若流星,的確防不勝防,難以應付。……怎麼,他也要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們青雲派要參加?”

胡子道:“靠,你們青雲派傾巢而出,光你和你們掌門就兩個高手了,還能賴嗎?喂,老家夥,你回答得這麼含糊,到底打得過還是打不過?”

老乞丐笑道:“這個……不好說。這洋人教訓這兩人時,顯然根本未出全力,我也不知他深淺,要打過才知道。”

胡子笑道:“那就是有得打咯!”點點頭,連青雲派高手都不敢小視他,心中不禁對這外國人湯姆甚為佩服。

老乞丐笑道:“你剛才提到我們掌門?——你碰到花花了?”

胡子道:“是啊,我還挨了她一掌,幸好她那一掌沒出什麼力。……嘿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張花花就是你的孫女吧!”

老乞丐笑道:“嗬嗬。我都說了你一流聰明的啦。”

胡子笑道:“你這麼瘦,居然能生出個這麼胖的孫女來!青雲派功夫,果然神妙!哈哈哈。”

兩人說話時,那湯姆已經微笑走回了大排擋中,對趙老板說:“今天,不吃了。明天,吃。”他打開奔馳車門,就要上車離去,突然回頭看見胡子邊上突然多了個老乞丐,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把車門關上,徑直走回到胡子桌前,對老乞丐鞠了一躬,微笑道:“你好嗎?你是,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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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一怔,道:“你認識我?”

湯姆點點頭,說:“名單,武道會!”

無塵笑道:“哦!原來你看過報名表格,那上麵的確是有我的照片。”

胡子直到這時才知道這老乞丐叫無塵。胡子插嘴道:“靠,老家夥,你真是人老心不老啊,這樣一把爛骨頭還要去爭名奪利。”

無塵搖頭笑道:“我是以帶隊身份參加的啦。上去比試的是我的孫女花花和我另一個大徒弟。”

胡子驚訝道:“張花花?她能行嗎?”胡子出於張花花的噸位考慮,表示懷疑。

無塵道:“當然行。”

湯姆豎起大拇指,說:“無塵,厲害!我們,打打。”

他居然要求跟無塵過招。

無塵擺手笑道:“我老啦,不經打啦。”

湯姆似乎對無塵比較恭敬,也不勉強,指向胡子,說道:“OK。徒弟,打。”

胡子笑道:“我可不是他徒弟。你這人怎麼這麼愛打架?我暈啊。”

湯姆微笑說:“東方功夫,喜歡!”

無塵道:“那好!我就讓我這個徒弟跟你打。”

湯姆大喜,道:“謝謝,指教!”

胡子狂暈。胡子嚷道:“我一點功夫都不會,你讓我上去送死啊老家夥!”

無塵笑道:“你不是早就學會了天雲縱嗎?而且今天又有新的進境。這外國人武功很高,剛好可以讓你操練操練。就算你打不倒他,自保總可以的。”

無塵這話正好說中胡子心坎上了,胡子剛才暗自揣摩湯姆步法,確實很有收獲,心裏確實躍躍欲試,但是這湯姆如此高手,找他練招,那不是找死麼。

湯姆對無塵又鞠了一躬,對胡子笑道:“切磋,不傷害!”拉著胡子的手往空地走去。

胡子被無塵拖下水,隻好將手提電腦放在桌上,苦笑道:“好好好。但是說好隻是切磋啊!不準打臉。”

二人來到空地站好。湯姆知道青雲派功夫精妙,此刻不敢象剛才對付玉劍雙雄那樣大意,腳踩馬步,虛握雙拳,護住心口,禮貌笑道:“你,攻擊,先。”

胡子正在考慮湯姆怎樣攻擊過來,自己該怎樣閃避。但此刻湯姆叫他先攻,胡子立刻怔住:他一點招數都不懂,怎麼進攻?胡子怔住的時候,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記起那天張花花打自己時用的招數來。胡子暗暗點頭,便依樣畫葫蘆,也是一模一樣的一招朝湯姆推去。

無塵一邊吃著趙老板端上來的混沌,一邊微笑看二人交手。此刻見胡子突然使出這一招來,無塵吃了一驚,暗道:“這是拂雲起手式!他怎麼會懂得拂雲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