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橫空,似火般的炙烤著大地,整個地上就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即使偶爾吹過陣陣清風,卻像是熱浪般迎麵撲來。
田間的農夫們正彎曲著身子揮動鋤具,期間偶爾會有人直起身子,伸手去擦拭額頭滲出的汗水,隨後又將身子弓了下去。
耕作了約莫一個時辰,或許是因為陽光過於毒辣的緣故,農夫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躲到了不遠處的綠蔭林下乘涼。
一群五大三粗的農家漢子聚在一起,自然有些閑得無聊。
“寧家娘子這幾日快要生了吧?”雙手拄著禾鋤的農夫首先找起了話題。
樹底下正打著盹兒的老農夫微眯著小眼,接口道:“應該就是這幾日了,到時候我們可得去恭賀寧家才是,你們的禮物都準備好了沒有,老頭子我可是準備將我家那隻大母雞殺了,給寧家娘子燉湯喝的,也好補補身子。”
“喲,李老頭兒,就你這摳門兒的性子,也舍得把你家那老母雞殺了?”站在一旁的瘦個漢子打趣了起來。
聽到這瘦削漢子的調侃,眾人皆是哈哈大笑,這李老頭的摳門兒顯然已是眾所皆知。
李老頭臉上一陣火辣,顯然是覺得丟了麵子,衝那瘦個漢子呸了一聲,微怒道:“何瘸子,要不是寧家,你的腿能好?指不定現在還一瘸一跛的呢!”
何瘸子也不惱,用紮在腰間的汗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黑黝黝的臉上透出敬意道:“寧家可是有大本事的,寧家娘子我從來都把她當菩薩看待,沒有她我何瘸子就沒有今天,我跟我家婆娘說了,就送我家那頭大水牛。”
“那我就送前不久剛挖到的野山參……”
“俺送兩頭大肥鵝……”
“我送……”
這群樸實的農夫漢子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說了起來,生怕落在了別人的後頭,滿臉的紅光,似乎他們談論的是什麼天大的事情一般。
“那寧家怎麼走,你們有誰知道?”
太陽毒辣辣的光芒依舊,而這個突兀的聲音卻異常冰冷,仿佛能夠凍結世上一切能夠散發熱量的東西。
農夫們頓時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開口搭腔。那人分明就在眼前,卻如何也看不清麵目,即使隔了將近一丈的距離,卻還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上所散發著冰冷氣息,比冬天的寒冷更加刺骨。
神秘男子自然看出了這些人的疑惑,也不願多透露些什麼,隻是淡淡道:“我是他的老友,多年未見,難免有些掛念。”
聽神秘男子自稱是寧家的朋友,眾人這才放下心來,自然也不敢怠慢。在他們眼中,寧家可是神仙般的存在,認識一些奇人異士也不足為怪。
李老頭聽這男子口氣風輕雲淡,似乎也並無惡意,拄著禾鋤慢慢站起身來,轉身指了指身後,那是一座直插天際的雄偉山峰。李老頭幹瘦的臉上透出了一絲虔誠,語氣悠悠道:“寧家,就在那龍幽山上。”
李老頭說完後,回過頭來,那神秘的男子卻早已沒了蹤影,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仿佛從來都不曾在此出現過。
難道是幻覺?
李老頭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還真是見鬼了。
一陣涼風吹過,李老頭身子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抬頭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李老頭幹呴了兩聲,朝地上猛地的吐了一口唾沫,今天還真是邪了門兒。
龍幽山的山腰處,建有一座簡易搭建而成的樹屋。此時的小屋木門緊閉,四周更是連一絲的風聲都沒有,空氣中寂靜得有些嚇人。
外麵的屋簷下佇立著一道身影,青衫布衣,墨發垂肩。容貌卻是格外俊逸出塵,劍眉朗目,眸子粲若星辰,看樣子不過二十七八的模樣,眼中卻透著絲絲的擔憂。
男子的身旁趴著頭長有三個腦袋的黑色惡犬,一身黑灰色的毛發,憊懶的張著血盆大口,舌尖來回的舔著尖利的獠牙,趴在男子身邊卻顯得憨實無比。
呼呼呼……
起風了,剛剛還陽光燦爛的天空中,竟漸漸開始陰沉了下來,叢雲中隱隱有雷電之勢。
一向淡然的男子仰頭看了看頭頂的烏雲密布,俊逸的麵龐上首次出現了擔憂的神情。
煩悶的踱了兩步後,男子轉身準備回屋,便聽得一聲冷漠中帶有絲絲欣喜的聲音傳來:“劍凡,你讓本尊好找啊!”
男子心頭一沉,準備推門而入的手放了下來,轉身望去,前方不遠處,有個渾身散發著黑色氣息的身影,看不清麵龐,十分鬼魅。
劍凡麵色微變,帶著幾分詫異道:“魔尊!”
被稱作魔尊的鬼魅男人踏步向前,左手橫放胸前,右手負於一襲黑袍之後,氣勢任誰都不敢小覷。
屋漏偏逢連夜雨!
魔尊的出現,無疑是一個異數,就好比兩個人的生死絕殺,卻突然衝出了第三人,而且是來者不善。
劍凡微微平息了下心境的波動,開口問道:“魔尊,你是如何找到此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