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已至,天氣溫暖了許多,明亮的眼光碎金一般,毫無保留的灑了下來。
模模糊糊的江玉萱被這陽光刺到了眼睛,一陣疼痛之後,腦子清醒了許多。
完了,她不由想。
永壽宮裏,霍老夫人已經在等著了。
江玉萱就站在霍老夫人的身旁,而屋子的正中間,跪著幾個人。
其中有江玉萱認識的,冬燕、還有長定宮的幾個下人。也有她不認識的,一個個麵目表情各異的跪在地上。
瞧見江玉萱被帶回來,屋內的氣氛頓時變了。
霍老夫人的臉色扭曲,顯然是怒到了極點,霍韶音看向江玉萱的眼神也極為複雜。
至於地上的幾個人,表情更是各異。
冬燕瑟瑟的不說一個字,而那幾個長定宮的下人則趕忙道,“老夫人,少夫人來了!這些都是少夫人勒令冬燕讓我們幹的!奴婢們隻是聽令行事!”
江玉萱心底生寒,手腳一片酸軟。
她有些茫然無力的被拉了進來,腦中昏昏沉沉的,還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麼。
事情怎麼,突然就成了這樣了呢?
冬燕不是出去打聽安慶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不是說了,查到什麼事情之後即刻回來稟告的嗎?可冬燕,怎麼被抓了?
她茫茫然的向周圍看了看,然而視線在觸及到滿目含冰的霍老夫人的時候,身子陡然一震。
不管老夫人知道了多少,這次,恐怕都不會放過她了。
然而這念頭一起,江玉萱突然不怕了。
怕有什麼用?
與其在霍老夫人的眼皮底下搖尾乞憐,不如痛快一番,反正都要死,沒什麼差別。
冷靜了片刻,江玉萱行了個禮,“見過娘,不知道娘有什麼事情叫兒媳過來。”
聽到江玉萱說話,霍老夫人冷哼了聲,“你還知道我是你娘?你還知道的自己的身份是霍家的兒媳婦?”
“一直知道的。”江玉萱應答,“並且從來不敢忘。”
回答江玉萱的是霍老夫人“啪”砸過來的一個茶杯,老夫人怒氣蓬勃,“這就是你的從來不敢忘?江玉萱,事到如今了你還裝什麼裝,你做了什麼,難道我心裏不清楚?”
江玉萱還真不清楚霍老夫人知道了什麼,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或許是太久不出來的緣故,江玉萱覺得有些頭暈,給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後才道,“兒媳請娘明示。”
不管是霍韶音還是霍老夫人都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江玉萱竟然沒反應似得,竟然還給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她憑什麼?
她簡直比周姝還要可惡!
“起來!”霍老夫人怒道,“跪下!”
江玉萱非但不跪,反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頗有些諷刺的看著霍老夫人道,“娘,您擺出這三堂會審的樣子做什麼呢?今日是不是想要教訓我?我若是不跪呢,您能把我怎麼辦?反正我已經是個寡婦,倘若您實在是看不過眼,就替懷照休了我,也好讓天下人看看,霍家是怎麼對待為了霍家守節的寡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