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6尾聲

王明生帶著出租車司機以及另外幾個人押著阿全去自首了。他和李定分手之前,告訴了自己家的地址,讓他去找自己的父親,就說是他介紹來的,父親一定會很樂意地把塗戲的全部告訴他。李定無言,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文化部門說得沒錯,王明生就住在青灘村。李定來到這裏,見到了王明生的父親,這是一個滿臉皺紋、眼光裏充滿了悲哀神情的老人。李定向他說了自己的身份,還沒說出是王明生介紹他來的,這個老人已經淚眼長流,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半天才說道:“我千盼萬盼,總算盼到你來了!”

王明生對他的父親並不是很了解,他以為父親會固步自封,不會把祖傳的塗戲傳給別人,但是沒想到,他的父親早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正在擔心傳了幾千年的塗戲會失傳。他早已經向當地文化部門提出了保護這個戲種的申請,但一直沒有消息。

老人對李定傾囊傳授,也許他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想趁著能唱時把自己會的都教給李定。李定深入下去,越發覺得塗戲的悠久燦爛之處。塗戲唱詞共有三百六十五段,合每天一唱之意。每一段又分二十四段,合二十四小時之意。每一小段共有六十句唱詞。幾千年前,人們竟然就已經知道時間概念,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天意。

李定如獲至寶,埋頭進去,他連同北京的專家一起,將塗戲的唱詞翻譯成古文以及白話文。李定在青灘一住就是半年,半年後,他把研究成果上報了國家,申請保護。這時候,他接到了來自監獄的一個電話,是王明生打來的,因為他自首有功,被輕判了十五年有期。阿全被判了死刑,已經執行了。其它幾個也各自按有功減刑的政策判了刑。

王明生問李定塗戲收集得怎麼樣了。李定說很成功,國家現在對保護古文化很重視,相信不久後就會給塗戲一個曆史定位。王明生又說:“我父親怎麼樣了?”

李定說:“你放心吧,他很好。他把塗戲傳給我之後,像是丟開了一樁心事一樣,活得很快樂了。還有,縣裏也開始重視他了。”李定沒有跟他說,自己在他父親麵前從來沒有提起過他,而且,他的父親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他,也許,老人已經對兒子徹底失望了。

王明生長噓一口氣,說:“這我就放心了。對了,有一次我在監獄裏因為無聊而唱起了塗戲,幹部們見我有這才能,還讓我參加了監獄裏的演出隊。我算是明白了,原來我以為的垃圾卻是個寶。”

李定笑了起來。放下電話後,他又拿起電話來,準備給女兒打個電話,向她說明一切。對了,還要問問她什麼時候跟徐歡結婚的事……

愛我請你相信我

不久前,曾經與愛琳相約廝守終身的丈夫突然出車禍死了,愛琳到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表麵風光的丈夫其實已經走投無路了,他的公司負債累累,他給愛琳留下了一筆永遠也無法償還的債務。而這此之前,他竟然從來沒有對愛琳說過。

愛琳從那豪華的別墅搬到了鄉下來住。

她每天都會到長滿青草和野花的田野中去散步,鄉下清新的空氣能讓她暫時忘記了傷心。這天,她走著走著,身後有人叫住她。愛琳回頭一看,原來是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他正微笑著看著她說:“你是否丟了東西?”愛琳查看了一下身上,確信自己沒有丟東西。再看那個小夥子,一臉的笑意,突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了,他是在找借口接近自己。愛琳沒好氣地說:“對不起,我沒丟東西。”說著轉身就要走。

“等等。”小夥子再次叫住她,固執地說。“你確定你沒有丟東西嗎?”

愛琳有些不耐煩地點點頭。

小夥子說:“不,你丟了,你丟了你的心!”

愛琳突然被他這句話觸動了,是啊,丈夫死後,她的心裏空落落的,不正是把心丟了嗎?但是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小夥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說:“你跟我來。”愛琳不由自主地跟著他來到瓦拉湖邊。小夥子指著水麵說:“你看看自己,一臉的傷感,誰都會看出來你是把心給丟了。”

愛琳被他逗樂了,這真是個有趣的年輕人。她裝作很吃驚的樣子問他把心丟了該怎麼辦。

“心丟了,當然是去把它找回來。”小夥子順手摘下湖邊樹上的一片樹葉,用隨身攜帶的小剪刀剪成了一顆心,煞有其事地說:“隻要你用淚水在上麵洗一百次,你的心就會回來了。”

愛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小夥子叫皮克,是從外地來此度假的。很快,他們就成了朋友。皮克是個優秀的男人,談吐風趣幽默,知識淵博,出手大方,他就像是上帝為了安慰愛琳而特意派來的,他渾身散發著的那股濃濃的男人氣息時常讓愛琳情亂意迷。

這天,他們相約在瓦拉湖邊。眼前清澈的湖水被風吹動,就像他們的心一樣,泛起陣陣漣漪。很久,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又是一陣風吹過,愛琳感覺有點冷,皮克關切地脫下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愛琳裹緊了衣服,衣服很寬大,自己在裏麵就像孩子到了父親寬闊的懷抱裏,很有安全感。她抬起了頭來,看到了皮克的眼睛,那是一種幾乎要將她焚燒的目光,充滿了愛戀和狂野。

皮克伸出手來,愛琳渾身一顫,跌進了他的懷中。

他們熾熱地親吻著,當皮克瘋狂地準備進一步侵占愛琳時,愛琳突然清醒過來,她使勁地推開皮克,捂著臉說:“不!”就在剛才,她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丈夫的影子,天啊,他去世才一個多月而已!

皮克很快就恢複的平靜,他甚至很有禮貌地說了聲“對不起”,然後丟下愛琳就走了。

這以後,愛琳發現,皮克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也許,湖邊發生的事令他氣惱了,也許自己隻是他獵豔生活中的一個無足輕重的細節而已。

半個月後,有家保險公司送來了一大筆賠償金,這些錢足以讓愛琳還清所有的債務,並且以後還能像貴婦人那般過著奢侈的生活。但她竟然不知道丈夫是什麼時候投的保,保險公司又為什麼直到現在才送賠償金?一問才知道,丈夫並沒有把保單放在家裏,而是寄放在了保險公司裏。

愛琳回到城裏,和那些有錢的寡婦一樣,她無所適事,成天的購物玩樂,盡可能地打扮自己,參加各種宴會派對。就像現在,她穿著豔麗的晚禮服,塗抹著濃重的彩妝,風姿綽約地出現在這個甚至連主人也不認識的宴會中。

整個大廳人來人往,熱鬧無比。愛琳卻突然感到了一絲寂寞,她端著高腳杯子,來到窗口,看著大廳上的人。突然,她的目光頓住了。她看到了皮克,這個優秀的男人此刻正在一個貴婦人身邊,誰都可以從他們親密的樣子中看出他們的關係來。愛琳心想,他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巴此刻也正在恐怕正在對那貴婦人花言巧語吧,這麼一想,心裏泛起了一陣陣的酸楚。也許,那天在湖邊不該拒絕他的。

“怎麼,看上了那個小夥子了?”身邊一個女友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打趣地說道。

愛琳的臉紅了紅,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道:“他是誰?”

女友撇了撇嘴,說:“他啊,是個雙麵人。一方麵受雇於保險公司,調查投保人是否有騙保的企圖。另一方麵,他又受雇投保人。”女友解釋,有的夫妻並不相信對方,擔心受益人會對不起自己,就把保險單存放在像皮克這樣的雙麵人那裏。如果投保人一旦死亡,雙麵人的工作也就立即開始了。“保險公司也默認這種事。他們的生意、尤其是這個皮克,年輕帥氣,又學識淵博,生意好得驚人,要不要去認識他一下?”

愛琳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謝謝,不了。”然後她就回了家,從書中取出了那片心形的樹葉,毫不憐惜地丟進了壁爐裏。火舌很快就吞噬了這片已經泛黃的樹葉。

愛琳已經用淚水洗過了九十九次,卻在最後一次的時候放棄了。

安森島上的槍聲

賓斯科正在太平洋的安森島上享受著日光浴時,突然接到了國內的命令,說有人舉報安東尼出現在安森島上,讓他去調查一下。賓斯科聽到這個消息後,渾身一震,作為頂尖的特工,他在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安東尼的資料。

安東尼,前德國納粹軍官,1922年出生,1942年任得明安集中營負責人,在此期間,共屠殺三千餘名猶太人,其中包括婦女以及兒童。德國戰敗,希特勒自殺後,安東尼突然消失了。戰後,飽受納粹之苦的猶太人堅信一個道理,那就是血債要用血來還。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地四處追殺那些逃逸的納粹軍官,其中就包括安東尼。現在安東尼終於出現了,而且就在他的身邊,賓斯科不禁一陣激動。

賓斯科接到命令後,立即著手調查,安森島並不大,卻有著陽光海難,是個度假的天堂。除去島上原來的土著居民外,長久在此的外地人隻有那些開旅館飯店等做生意的。加上年齡相貌等特征,賓斯科的目光集中在了三個人的身上。飯店老板史特,酒吧老板愛克多,賭場老板明瑞爾。這三人都有著典型的歐洲人特點,年紀也已經是八十開外了。

賓斯科暗中拍下三人的相片,通過電腦發回國內。那裏有人專門負責此事。

兩天後,賓斯科收到了回音,結果讓他大出意外,這三個人的臉部均有外科手術的痕跡,也就是說,都整過容,而且不止一次,儀器無法辨別,隻有靠他的判斷能力了。

賓斯科拿著行李進了史特的飯店,開了一個房間。正要跟著侍應上樓去時,史特正好從那邊走出來,他看到賓斯科,微微一愣,跟著滿臉堆笑地說:“嗨,先生不是住在別的地方的嗎?怎麼會到我這裏來?”賓斯科機智地指了指樓上,說:“這裏地勢最高,視野開闊,可以看到沙灘上的美女們。”史特會意地笑了起來,說:“這也正是我在這裏蓋飯店的原因。祝你住得快樂。”

賓斯科放下行李後,又去了愛克多的酒吧裏。賓斯科要了一杯啤酒,坐在台前和侍應有意無意地聊了起來:“這裏裝飾得不錯,你們老板一定是個天才。”

“是嗎?我倒不覺得。”侍應像是個有滿腹牢騷的人,抱怨地說,“你看看這個擺設,簡直是土得要命。”

賓斯科笑了起來,一口喝完啤酒,順手丟了一張大鈔作小費:“再來一杯。”

侍應眼睛頓時就發亮了,收下了錢後,話就多了,他說他們老板簡直是一點也不知道做生意,開這個酒店之初就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通常來說,飯店賓館裏都有酒吧,他們隻能接些零散的客人。而且,酒的品種又嚴重不足,生意很是慘淡。可是老板卻一點也不在乎,至少到目前為此,他沒有關閉酒店的意思。

侍應正說得起勁,滿頭白發的愛克多像是幽靈一般地從後麵冒出了來,他敲了敲桌子,吼道:“你又在說什麼了?”侍應吐了吐舌頭,趕緊去忙了。

賓斯科向愛克多打了招呼,說:“先生就是老板吧?我也是閑得無聊才跟他聊聊而已,請別見怪。對了,我叫賓斯科,你好!”

愛克多卻沒有理會他伸出來的手,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一個並不想掙錢的老板,的確是很有嫌疑。

晚上,賓斯科在飯店裏吃了一些東西就去了明瑞爾的賭場。賓斯科注意到了賭場的標誌,那是一隻變形了的鷹,有著深彎的鷹嘴和上翹的尾巴,以及一隻向後掠,一隻向前劃的翅膀,像極了納粹那臭名遠揚的“萬”字標誌。

賓斯科想了想,招來侍應,對他說:“請告訴你們老板一聲,我要賭大的。”

侍應走後,不多時明瑞爾就出現了,他是個體形瘦弱的老人,他看了看賓斯科,說:“聽說你要賭大的,要賭多大呢?”賓斯科漫不經心地說:“有多大賭大大。”明瑞爾笑了起來,請他去貴賓室,準備親自和他玩兩把。

兩人玩起了梭哈。發牌的時候,明瑞爾有意無意地問道:“先生是猶太人?”

賓斯科點了點頭,在這個上麵沒有必要騙他,也問道:“你呢?美國人?英國人?還是德國人?”

“哈哈,我是這島上的人。”明瑞爾狡猾地說。

賓斯科的目的不是贏錢,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贏。不多時,明瑞爾手中的籌碼全都輸光了,他哈哈一笑說:“今天就到此為此吧,先生如果有興趣,明天再來。”

回到飯店的房間裏,賓斯科抽了一根煙,靜靜地回想今天跟他們三人接觸的過程。安森島不大,史特一定見過他,知道他已經來了些日子了,所以見他突然搬到自己的店裏來那吃驚的表情並沒有破綻。愛克多是個不想掙錢的老板,而明瑞爾更是幹脆明輸暗送了他那麼多錢,看起來,愛克多和明瑞爾嫌疑更大。

到了十二點後,賓斯科穿上了黑衣服,帶上必要的工具和武器,來到窗口,順著下水管道到了地麵,跟著和夜色溶在了一起。

史特就住飯店的旁邊,離得最近。幾分鍾後,賓斯科就到了他家。雖然大門已經上了鎖,但這難不倒他,隻用了幾個細鐵絲,就輕易地打開了。他先從書房查起,然後車庫、地下室,接著往臥室裏吹進了迷魂香,等了片刻,推門進去,史特早已在睡夢中被迷暈了過去。但是,賓斯科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離開史特家後,賓斯科又到了愛克多家。一番搜查後,賓斯科在地下室裏意外地找到了一套生鏽了的手術工具。賓斯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套工具是整容醫生使用的。難道愛克多以前竟然是個整容醫生?

離開愛克多家後,賓斯科又去了明瑞爾的家。潛意識裏,他覺得明瑞爾是最可疑的。按照習慣,他開始到書房裏去查,發現書房裏滿是賭場那個變形的鷹的標誌,跟著在抽屜裏找到了一枚納粹“萬”字形胸章,隨後一份希特勒的親筆簽名文件和一套納粹軍官服也出現了。看著這些曾經讓猶太民族視為夢魘的東西,賓斯科恨得直咬牙,他掏出了無聲手槍,來到了臥室。按照慣例,他們會在處死納粹軍官時對他說出猶太民族報複的誓言,所以這次他沒有往裏麵吹迷魂香,而是突然一腳就踹開了門。

門開了後,賓斯科就衝了進去,猛地發現明瑞爾手持來福槍正端坐在對麵,像是要對他開槍,來不及考慮,賓斯科本能地開了槍。“撲撲”幾聲槍響後,明瑞爾倒在了地上。賓斯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警方如臨大敵地往明瑞爾家中趕去。賓斯科看了一會兒,往酒吧去了。愛克多見到他來,冷冷地說:“現在還沒有開業,請下午來吧。”對他的冷淡,賓斯科並不以為意,說:“聽說你以前是整容醫生?別緊張,我隻是想整個容而已,聽說你以前是做這個的,所以特意向你谘詢一番。”

明瑞爾渾身一振,暴躁地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好了,你走吧,我還要工作!”

從酒吧裏出來,賓斯科回到飯店,差點跟正要出門的史特撞上了。賓斯科一臉緊張地對他說:“這島上出現了殺人凶手,賭場老板被人殺了!”

“啊,怎麼可能呢,昨天他還好好的。”史特一臉的不相信。

“那就去看看吧。”賓斯科聳了聳肩,跟他告別去了自己的房間。從窗戶往外看,隻見史特果然往那邊去了,卻在酒吧門口停了下來,跟著走了進去。賓斯科不露痕跡地笑了笑。然後下樓再次來到酒吧,進到店的後麵去。

賓斯科在店後的一間房子門口聽到了兩人的聲音,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在裏麵的兩人一看到他,頓時就愣住了。史特本能地伸手入懷,但賓斯科卻先一步掏出槍來,然後走過去,在他身上搜到了一把樣式很老的槍,說:“納粹安東尼,你可讓我們找苦了!”

史特茫然地說:“安東尼,誰是安東尼?”跟著又像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顯得很憤怒地說:“天啊,你一定是認錯人了。你不是已經殺了明瑞爾了嗎,為什麼還要找我們?”

“他不是安東尼,隻是一個被納粹殘害過的可憐人。你們一定查覺出我的身份了,根據我白天的動作判斷出我在昨天夜裏就會動手,於是趕在我之前,將他迷暈,然後擺出了拿槍對著門口的姿勢,目的當然是讓我以為他要襲擊我。”

賓斯科頓了頓,看了看兩人的表情,接著說:“按照你們的推斷,我殺了他後一定會馬上離開這裏,可是你們沒有想到的是,當明瑞爾中了槍之後,因為疼痛讓他突然清醒過來。他看到是我後,用手指了一個地方。我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找到了一個暗室,在裏麵找到了這個,”賓斯科從身上拿出了一個日記本,“這隻是其中的一本。我用了一夜時間大致翻看了,原來明瑞爾也是猶太人,曾被關過集中營,幸好當時二戰結束了,他才幸運地活了下來。當時他被殘忍的刑法破了相,於是整了容。後來來到安森島。這幾十年裏,他以無名氏的身份往猶太報複基金注入了大量的資金,並且他本人也在暗中報複逃逸的納粹軍官。那些納粹服飾便是他的戰利品。而且,他懷疑安東尼也在小島上,但他不能確認,所以就告訴了我們。當我到了他的麵前時,他立即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史特目瞪口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可是……可是這隻能證明他不是,你卻沒有證據證明我就是安東尼!”

賓斯科正要說話,這時愛克多卻指著史特說:“他不能證明,我可以證明!”說著,他打開了抽屜,在裏麵拿出幾張相片來,說:“這就是當初你讓我整形前的模樣!”史特暴跳如雷,吼道:“你在說謊,分明你就是安東尼!”

“夠了,我受夠你了!我要揭露你,你這個殺人如麻的納粹!”愛克多喘著粗氣說:“五十年前,這個混蛋出現在我麵前,他拿了一大筆錢給我,要我給他整容,我沒有抵抗住誘惑,就給他做了。原以為他會就此離開,可是他卻還是害怕別人認出來,要我和他一起走,以便隨時給他做手術。我拒絕了,可是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跟他走,他就去投案,說我為了錢給納粹軍官做手術。我隻能跟著他來到這個小島上,為了不讓人發現,我一邊給他整容,一邊讓人給我整容。這些年裏,他雖然給了我終身也用不完的錢,可是我過得一點也不快樂!”說到後來,愛克多已經是痛哭流涕了。

賓斯科對史特說:“其實不用他指證,我也可以認定你就是安東尼。理由有三,一,島上符合安東尼的特點的隻有你們三個人。明瑞爾太張揚,愛克多太陰沉,這都不符合隻求隱身的納粹軍官特點,隻有你是一團合氣,看似沒疑點卻最有疑點。二,昨天夜裏,我在愛克多家裏找到了一套生鏽的手術器具,那上麵標明了生產日期是在1943年。也就是說在1943年的時候,愛克多便已經是外科醫生了,而據我們所了解,安東尼並不是醫生出身。而我本來最是懷疑的明瑞爾也因為找到了他的日記本記實他不是,那麼,隻剩下你了。”說著,他突然出其不意地撕開史特的衣服,露出了手臂上的肌膚,那裏有一塊疤痕,他笑著說:“這裏本來應該是你向希特勒表忠心的萬字標誌吧?”

愛克多連連點頭說:“你猜得沒錯,的確是這樣的,還是我親手幫他除掉的。”

賓斯科又拿起剛繳獲的手槍,這是一把樣子很老,製造工藝卻非常精美的小手槍,槍柄上寫著“贈安東尼,希特勒字。”他把槍放在桌子上,指了指說:“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史特,不,應該是安東尼頓時癱倒在地。這時愛克多突然衝了過去,一把拿起桌上的手槍。賓斯科來不及阻擊,愛克多已經衝著安東尼連開數槍,這才扔下槍,哈哈大笑,然後對賓斯科說:“謝謝你終於讓我出了這口惡氣。是我殺了明瑞爾和安東尼的,你快點走吧,要不警察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賓斯科搖了搖頭,說:“明瑞爾是我無意中殺害的,如果我逃避,就跟安東尼沒什麼兩樣了。”說著,他攙扶起愛克多向門外走去……

昂貴的耳光

福爾斯來到影城已經快十年了,但還是默默無聞,拍戲的收入遠遠不夠開銷的,以至他還要不停地去給一些劇組打工來維持生活。

這天,他正在《衝進城市》的片場打工。《衝進城市》說的是一個鄉下教師來到好萊塢之後,經過一番打拚,終於成為影帝的故事。跟平常的片子套路一樣,這個叫“馬休”的男主角在成功之前必然會遇到阻礙,這個阻礙就是“史萊克”,一個有錢而傲慢的投資商。他們喜歡上了同一個姑娘,於是就發生了一係列的故事。

這個“史萊克”由影帝默多克扮演,姑娘由影後瑪麗亞扮演,“馬休”是另一個老牌影帝洛佩爾扮演。

默多克和瑪麗亞共同乘坐一輛超豪華的轎車來了,他們是影壇人人皆知的情人。

福爾斯看著她,猛地覺得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的時光。那時,他和默多克、瑪麗亞在這裏認識而成了好朋友。但快樂的日子總是很短暫,他和默多克同時愛上了瑪麗亞。瑪麗亞對他們也是難以割舍,猶豫不決,這使得三人的關係更加緊張。不久默多克英俊的相貌吸引了一個有錢的富婆。這個富婆投巨資拍了一部電影,從此他的片約不斷,鮮花和掌聲接踵而來。成為影帝後,他踹掉了那個富婆,來到福爾斯和瑪麗亞的住處。這時瑪麗亞已經選擇了福爾斯,兩人已經同居了。

默多克告訴他們做為朋友,他不會不幫他們的,“我的下一部戲需要一個女主角,我想請瑪麗亞來擔當。”瑪麗亞聽到這個消息興奮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這是一部激情戲,有著大量親密的鏡頭。看著他們如癡如醉地親吻著,福爾斯心裏突然感到空落落的,他預感到瑪麗亞遲早會離開他的。

果然,瑪麗亞一舉成名,然後就順理成章地跟福爾斯分手,投入了默多克的懷抱。

現在這場戲是拍“馬休”因為愛上了姑娘而遭到“史萊克”的汙辱,按照劇本,“史來克”要狠狠地打“馬休”十二個耳光,為了真實,導演要求真打,掌掌見響。這時卻傳來一個消息,說老牌影帝洛佩爾突然心髒病發作,工作人員已經把他送到醫院去了。

導演急得團團轉,這時默多克指著福爾斯說:“導演,我看他跟洛佩爾長得有點像,不如用他來當替身?”導演回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臉上露出了微笑,說:“小子,你來不來?”“來,當然來!”福爾斯激動得快要跳了起來。

“各部門準備,開始!”

默多克掄起手來,“啪”地打了他一個耳光,福爾斯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條紅印,好痛!“看你那樣子,哪一點配愛上她?”又是一個耳光,“好在她知道你沒有出息,跟了我,要不她啊有今天的地位?”默多克一邊打著,一邊罵著。旁邊的人都聽出了台詞不對了,想要阻止,但導演卻認為反正是後期錄音,無所謂,反而對默多克的投入很滿意。

“不,我愛他,我有理想……”福爾斯喊道。但換來的卻是更猛烈的耳光。他的嘴角已經沁出血了,他感到自己的牙齒已經鬆動了。而這時,才打到第七個耳光。

“你知道嗎,我一直想找機會揍你,”默多克說,“為了能比你強,我寧願和那個變態的富婆睡覺,我成功了,你還是個小角色。”

福爾斯一邊承受著耳光,一邊說:“你已經得到她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恨我?”默多克扭曲著臉說:“你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直到現在,她還是愛你的,她跟我隻是為了利用我好早點出名,她的心一直都是你的。”

是嗎?她一直愛著自己?他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在場外焦急地跟導演商量的瑪麗亞,她顯然被導演拒絕了,於是她痛苦地望著他,捂著臉,失聲地痛哭著。對,她還是愛我的,他笑了起來,仿佛內心裏生出一股勇氣來,說:“知道為什麼她愛著我嗎?因為我也愛著她。”

“啪”默多克氣急敗壞地說:“我也愛她,比你還愛!我給了她今天的地位和名氣,你能給她嗎?”

“你那不叫愛,而是占有。” 福爾斯的臉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皮膚好像是薄薄的一層油紙,一捅即破的樣子。但默多克仍然毫不留情地打著,“十一個了,真是痛快!”他氣喘籲籲地說,“我真不明白你還在這裏幹什麼,這麼多年了,連一個像樣的角色也沒演過,要是我早就改行了。好了,這是最後一個了,我要讓你留下最深刻的記憶。”他鼓足了氣力,使出全身的力氣衝他的臉上來了一下。福爾斯隨著他的手勢翻滾倒地。

“嘩嘩嘩”一陣陣掌聲響起,所有的人都對默多克的表演給予了最熱烈的歡呼。“精彩,絕對精彩,這絕對是曆史上最精彩的表演!”導演拍著默多克的肩膀說。而一旁的福爾斯似乎已經被人們遺忘了,他倒在地上,掙紮著要爬起來,但始終沒有如願。

瑪麗亞要跑去扶他,默多克攔住了,嘲笑地說:“怎麼,還是忘不了老情人?你看看他……”福爾斯睜開隻剩下一條縫的眼睛,努力地朝她笑了笑,卻扯動了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慘叫了一聲。瑪麗亞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回過頭來,衝默多克的臉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哭叫道:“你太卑鄙了,你根本不是人!”掙開他的手,跑到福爾斯的身邊,看著他已經變形的臉,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她伸手擦掉他臉上的血跡,哭泣著說:“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好的演員。”

瑪麗亞又回到了福爾斯的身邊,憑著她的影響以及他在《衝進城市》裏的敬業表現,他很快就當了男主角。戲還沒開拍,熟悉娛樂圈的瑪麗亞就向各媒體自曝她與他的戀情,一時間,福爾斯的名字出現在了大報小報上,戲還沒拍,他已經是名聲大作了。戲公演後,他成了今年最大的明星。

這天,福爾斯帶了很多禮物來到默多克的家,很坦誠地感謝他給了他機會。默多克大笑起來,說:“你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我讓你當替身,不過就想找機會揍你而已。”福爾斯對他好像一點也不記仇,一個勁地感激他。默多克不耐煩地說:“得了,我可不願意讓你誤解是我幫了你。不過為了揍你,我還真下了一點心思,你知道洛佩爾為什麼會突發心髒病嗎?告訴你,是我幹的。”他很得意地告訴他,他知道洛佩爾是有心髒病的,每次演戲前都要吃兩顆藥。那天他乘洛佩爾化妝時,從他脫下來放在衣架上的外衣的口袋中拿了他的藥,然後換成了別的藥。結果事情就順著他的設計進行了。“要不是這樣,我怎麼能公開打你呢?怎麼樣,知道了真相一定不好受吧?”默多克狂笑道。

福爾斯很有禮貌地說:“對了,總有一天,你會後悔那天打我的那十二個耳光。”

幾天後,默多克突然接到了洛佩爾的律師送來的信,他以謀殺罪起訴他。證據是一盒他親口所說的錄音帶。一年後,事情解決了,默多克也一無所有了,而且,洛佩爾還充分利用自己的影響,使得再也沒人來找他拍戲了。他真的後悔了。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當時他把藥放入洛佩爾的口袋時,正好被福爾斯看到了,然後他告訴了他……

福爾斯堅信,好人總會有好報的。

不該伸出你的手

安東尼剛來警局報道,局長就安排他和馬克做搭檔。安東尼早就聽說了馬克的威名,他是個精明無比的警察,據說任何人隻要從他麵前走過,他就能根據對方的氣味來辨別此人是好是壞。

馬克四十來歲,有著一雙鷹一樣銳利的眼睛,他足足看了安東尼有半分鍾,才說:“首先你要清楚,如果不是我原來的搭檔犧牲了,是不會輪到你的,所以,你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東尼點了點頭,其實不用馬克說得這麼明白,他當然會聽話的。

這時,馬克接到了一個電話。安東尼看得很清楚,馬克接了電話後臉頓時就扭曲了,顯得異常的驚詫與憤怒:“什麼,他又跑了?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安東尼忙問他出了什麼事。馬克搖頭說:“天啊,他又跑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第五次了。”原來城裏從去年開始出現了一個叫休斯頓的大盜,這人是個天才的心理醫生,對催眠術有著不可思異的造詣,隻要他盯著你的眼睛,你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他喜歡在富翁的家裏作案,任何遇到他的人都被催眠了,任由他盜取想要的東西。馬克和前搭檔經過不斷地努力,從微小的細節裏得知了他的身份,將他抓獲,隻是休斯頓進了挽留室的頭天晚上就把警衛催眠了,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前後五次都是如此,最後一次,他的搭檔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把他抓住,可是誰知道休斯頓竟然能從一次比一次嚴密的看守中逃脫。

馬克咬牙切齒地說:“休斯頓,好吧,我們再來玩最後一次遊戲!”

安東尼摩拳擦掌地說:“告訴我,我該做什麼?”

“會有用得著你的地方。”馬克摸著下巴,顯然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一連幾天,馬克都沒有露麵,安東尼聯係不到他,正著急時,馬克出現了,他對安東尼說:“前期工作我基本已經搞定了,現在是用上你的時候了。”接著,他把安東尼帶到一個郊區的一幢別墅裏,對他說出計劃來:休斯頓精通易容之術與反偵破能力,如果要在這幾百萬人的城市裏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而這間別墅的主人是本城最富有的收藏家之一,地下室中,有著價值連城的古董,馬克準備讓安東尼當別墅的傭人,等著休斯頓來自投羅網。

安東尼聽了這個計劃,突然有點膽寒地說:“你是說這屋子裏真的有很多價值連城的古董?”

馬克說:“這是當然。休斯頓也不是傻子,他來作案之前一定會調查的。”

“可是……可是……”安東尼支支吾吾地說,“這太恐怖了,萬一失手的話,怎麼向人交代?”

馬克揮揮手,說:“我跟休斯頓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對他很了解,絕對不會失手的!”

富翁已經被馬克勸出國旅遊了,而馬克則出去散布別墅裏沒人的消息,相信貪婪的休斯頓聽說後會來的。這天已經是安東尼住進別墅的第三個晚上了,日子越拖越久,心裏的壓力也就越來越強,誰也不知道休斯頓會在什麼時候來。安東尼照例關上窗戶,打開電燈,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時,突然感覺地下室裏好像有動靜,他趕緊拔出槍來,衝了過去。但那裏並沒有人,是他的精神因為高度緊張而產生的幻覺。

地下室的門是那種像銀行保險庫一樣鋼鐵門,上麵有幾排按鍵,顯然是輸入密碼用的。馬克說過,倘若有外人進來,輸入不正確的密碼,鐵門就會自動釋放出強大的高壓電。安東尼走上去,拍了拍門,發出的是悶響,天知道門有多厚,半米?一米?用炸藥的話,一定會把整個別墅震塌的,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了。難怪富翁會這麼放心地把別墅借給他們。

走出地下室,剛好馬克從外麵走進來,問他情況怎麼樣了。安東尼說一切平安。馬克讓他先去睡覺,今晚他來值班。安東尼點了點頭,這幾天確實累壞了,沒敢睡一個安穩覺。

馬克失算了,不知道是休斯頓變得膽小了,還是不在城裏,一連半個月,他都沒有出現。富翁從國外回來了,要求把別墅還給他。馬克無奈,隻得同意。然後富翁去地下室查看藏品,不多時,他跌跌撞撞著跑上來,吼道:“我的藏品呢?你們把我的藏品放到哪去了?”

馬克和安東尼一聽,趕緊跑下去一看,果然,地下室裏麵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了。兩人麵麵相覷,這麼多天他們都一直守在這裏,休斯頓是什麼時候來的?

“瘋了瘋了,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相信你!”富翁在憤怒地嘮叨著。

馬克尷尬無比,說:“你放心,這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富翁已經不再相信他了,很快就報了警。負責此案的警官將他們倆作為嫌疑人拘留起來。

第二天一早,兩個麵色冷峻的警察來到安東尼的拘留室,拿出一張逮捕證對他說:“先生,你被捕了。”安東尼大叫冤枉,但警察拿出了證據來,他們在地下室的門上找到了兩個人的指紋,一個是富翁的,一個就是他的。有充分理由相信,安東尼這是在監守自盜。在審訊室裏,安東尼見到了已經獲得自由的馬克。安東尼似乎才明白過來,他跳了起來,指著馬克說:“你撒謊,一定是你做!”

“夠了!”馬克拍著桌子說,“不拆穿你的真麵目你是不會認罪的!”跟著他手一招,馬上有人拿了一盆清水進來,嘲笑著對安東尼說:“要不要我親自動手給你洗個臉?”安東尼露出驚恐的表情來,不由自主地後退著。馬克和另一個警察抓起他,強行給他洗了個臉。完了後,隻見水裏變得汙濁不堪,再看安東尼,哪裏還是原先的模樣,分明變成了另一個人。馬克哈哈大笑,說:“休斯頓,是不是沒臉見到老朋友,才把自己裝成這樣的?”

安東尼、不,是休斯頓苦笑著說:“老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馬克得意地說:“一個人的眼睛是改變不了的,在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認出你了。之所以沒有早點揭穿你,就是想逮你個人贓俱獲。但是沒想到,你的手段太高明,那麼安全的大門居然能不動聲色地打開。好了,現在該把藏品交出來了吧!”

休斯頓搖了搖頭,眼睛緊緊地看向了馬克。但馬克似乎早有準備,他掏出了一個墨鏡戴上,說:“別來這一套了,我早就領教過了。”

休斯頓苦笑不已。但不管馬克用什麼手段,就是用上了暴力,休斯頓也沒有開口說出自己是怎麼作案的,贓物又在哪裏。馬克氣得不行,將他關在了最嚴密的拘留室裏,並規定任何接觸他的人都必須帶上墨鏡,防止他再次逃脫。

幾個月後的一天晚上,馬克開車來到集裝箱碼頭。剛一下車,就有幾個人迎了上來,寒喧了幾句後,他們來到一個集裝箱前,打開,走了進去。裏麵有很多隻箱子,馬克掀開其中一個,露出了裏麵的古董,不由得哈哈大笑。其中一個人對他說:“馬克先生,這已經是我們第六次交易了,跟你做生意很愉快,希望以後還有能合作的機會。”

“當然,合作愉快!”

馬克的話音剛落,突然從黑暗中衝出來無數核槍實彈的警察,將他們全都包圍了起來。從人群中走出兩個人,馬克一看,腦袋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悶棍,那兩人一個是局長,一個是休斯頓!

休斯頓走了上來,嘲笑說:“這回你無話可說了吧,馬克先生。”

“你……你怎麼會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休斯頓的臉上雖然有被毆打的青腫,但他還是哈哈笑著說:“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是休斯頓,所以我知道我沒做過那些事。我隻是有點癖好,喜歡在人不注意時催眠別人,雖然這不算是好習慣,但我從來沒作過案子。於是我這次逃出來後,幹脆就跟局長接觸了。而局長先生也對我前後五次都這麼輕易地逃出來表示了好奇,如果沒有內賊,再高明的催眠術又怎麼能屢次得手呢?所以我們懷疑你是在不斷地抓我又放我,以讓自己作的案有替罪羊。”

休斯頓看了看馬克的臉色,又說:“當然,這隻是懷疑,沒有證據,所以我們聯合起來,讓我裝成安東尼並安排跟你搭檔。但沒想到你第一眼就認出了我,你沒有點明,是因為你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在富翁的別墅,你故意在地下室裏設置了一個機關,以至讓我聽到聲音衝過去,你知道我會出於好奇用手去拍那扇門的,這樣,上麵就有了我的指紋。而你趁著我睡覺時,分幾天時間搬走了裏麵的那些藏品。開始我並不知道你是怎麼打開門的,後來我想到了,因為富翁在把別墅交給你之前,一定要和你一起把藏品記錄在案,以做防備。他當然不會當著你的麵打開門,但是你可以在事後用吹粉顯影把他按的哪些數字顯示出來。這樣,你再根據對他的了解,選取一組最有可能是密碼的數字。隻要開了一次,後麵對你來說就像從自己家裏拿東西一樣方便。你說對不對?”

馬克已經癱倒在地,說不出話來了。休斯頓似乎還覺得不夠,又說:“你的前搭檔的死會不會跟分贓不勻有關,這就不是我的事了,相信局長先生會處理好的。是吧,局長?”

局長點了點頭,說:“當然。如果他不說,我想可以借助你催眠的能力。”

馬克哀叫一聲說:“我錯了,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跟局長聯合起來。”

局長搖了搖頭,說:“錯,你錯在不該伸出你的手!”

常來看看我

這天,馬歇爾他正在和一個客戶談判,他的手機響了,是老人院打來的:“馬歇爾先生,我很悲痛地告訴你,你的父親約克斯已於剛才去世了。對不起,我們努力了,但……”

馬歇爾一聽不但沒有悲傷,還笑著說:“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誰,但是請您別再開這種玩笑了。我真的很忙,您轉告我父親,有空我會去看他!”

馬歇爾不是他不愛父親,而是他已經接過很多次這種電話了。剛開始他聽到這種消息時,非常緊張,拋下手頭所有的工作,立即趕到老人院。可是他看到的卻是父親孩子般狡黠的笑臉。父親的“小陰謀”總是讓馬歇爾哭笑不得。

馬歇爾剛要接著談生意,電話又響了,一看是妻子朱麗葉打來的,聲音很低沉:“馬歇爾,我很難過,父親……父親……他已經去天堂了。”

“什麼?”馬歇爾不敢置信地叫了起來,“你聽誰說的?”朱麗葉說:“我已經在他的麵前了。”這下子馬歇爾再也不敢不相信了,他立即趕到了老人院。朱麗葉把他帶到病床前,馬歇爾輕輕地掀開白布,沒錯,是父親。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痛哭了起來。

院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馬歇爾,不要難過,去聽聽你父親有什麼話對你們說。”他指著身邊一個人說:“這是莫休,你父親的律師。”

莫休把他們領到另外一間房子裏。馬歇爾一看愣住了:所有能想到的親戚都來了。他們來幹什麼?難道等著分遺產?這不可能,父親並不是有錢的人啊!大家的表情也都是很茫然,似乎也不知道約克斯為什麼會叫他們來聽遺囑。

莫休清了清嗓子,從包裏拿出份文件,念道:“我,布魯特約克斯,本來身無一物,可以安靜地離開這個世界。但是上帝卻要懲罰我,讓我憑空得到了一大筆錢。大概三個月前,教堂裏的幾個孩子來賣彩票為教會籌集善款,我買了一注,但就是這一注彩票,讓我中到了八百萬美元……”聽到這裏,馬歇爾不由得和大家一起驚叫起來:八百萬?天啊,想也不敢想的事!

莫休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念道:“我本該把這筆錢留給我的兒子馬歇爾的,他比我更需要這它,我希望他不要為了賺錢而忽視了家庭。但是他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我甚至請人告訴他我死了,他也沒來接受這筆錢。我隻好把錢的一半捐給了老人院以及慈善機構,另一半我藏了起來,就藏在大家的身邊。之所以讓莫休律師叫大家來,就是想告訴大家――這筆錢誰找到了,就屬於誰了。記住,就藏在你們的身邊。我想你們,記得多來看我,我會在天堂祝福你們的。立囑人,布魯特約克斯。”

莫休念完了遺囑,問道:“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我……”話沒說完,他就發現這句話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因為人已經差不多走光了,隻有莫休和馬歇爾夫婦留下來操持葬禮。當棺木下到地裏,當墓碑立起來後,馬歇爾又再次忍不住地哭了起來。他的心時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為了父親的突然離去,也為了那奇特的遺囑。

“就藏在你們身邊。”馬歇爾一路都在琢磨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剛到家他就發現大門敞開著,那幫幾年都難得一見的親戚,正在家裏翻箱倒櫃呢。難怪一宣布完遺囑就不見了人影,原來都搶著在這裏找線索啊。顯然他們什麼也沒找到,臨走時還東瞧瞧西望望。

安靜下來後,夫妻倆麵麵相覷,錢到底在哪呢?突然朱麗葉叫了起來:“地窖,對,地窖!我記得那年我們把他的東西都放到那兒去了。”他們打開了早已封閉的地窖,拖出了一個大箱子。

馬歇爾將箱子打開,首先看到的是一本相冊。這本相冊記錄了馬歇爾成長的過程,從嬰孩到一個生機勃勃的男人。還有許多相是和父母一起照的,馬歇爾已經快要忘記母親的樣子了,現在看到她的遺容,鼻子一酸,有點想流淚了。相冊也記錄了約克斯變老的過程,他捧著小馬歇爾時,還是個年青的小夥子:當馬歇爾長得跟他一樣高時,他的皺紋已經深了。

馬歇爾放下相冊,去看箱子裏其它的東西,這裏麵都是他小時侯玩過的玩具,有父親親手做的彈弓、木槍,還有一輛已經變形的小自行車等等,馬歇爾撫摸著它們,早已忘卻的那些往事此時全都湧上心來,這個時侯他才真正後悔自已回報父親的太少了。

他放下了尋找線索的想法,帶著一家人來到了約克斯的墓前,獻上了一束鮮花,默默地禱告著:“爸爸,對不起,過去我沒有常看你,從今天開始,我每個星期都會來看你一次。”他們在墓前站立了很久才離開。

這以後,馬歇爾果然每個星期都會抽出時間來墓地看看父親,陪他說說話,聊聊天,他想借此彌補自己以前的過失。約克斯的那筆錢誰也沒找到,漸漸的大家就以為他是在開活人的玩笑,也就不再找了。

這天馬歇爾來到父親的墓前,見莫休也在。 “孩子,你可以拿回屬於你的東西了。”莫休拿出一張紙來說:“這是你父親臨終前寫下的。”馬歇爾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份遺囑:

馬歇爾,我知道最終勝利的一定是你,因為你是我的兒子。除了你之外,誰會來看我這麼多次呢?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你已經來看我有八十五次了,我在老人院住了八年,你一年應該來看我十二次,扣掉你來過的十一次,你還欠我八十五次,現在你還了這筆債了。錢其實就在墓碑裏麵,這個墓碑是特製的提款機,是我在看報時發現的。有一家公司專門給害怕孤獨的老人出的這個主意,本意是懲罰不孝的孩子,讓他們在墓碑上每提一次遺產就內疚一次。但我發誓,孩子,這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想你常來看看我。

永遠愛你的父親。

莫休律師把一張磁卡交給了馬歇爾,帶他來到墓碑後麵,按了一下隱藏機關,墓碑立即出現了兩個窗口。馬歇爾把卡插進去,頓時從另一個口子裏“嘩嘩”地吐出了很多錢來。“每個星期都會有人來往機子上放錢,因此你每個星期隻能取一次款,孩子,別怪你的父親,他是愛你的。”莫休長鬆一口氣,對著墳墓說:“老夥計,馬歇爾能來看你八十五次,就能來看你七百五十次。你不會寂寞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多來看我,我會在天堂祝福你們的。”馬歇爾想起父親這句話,仿佛又看到了父親那孩子般狡黠的笑臉……

打不開的保險箱

馬克先生是個很有錢的商人,他在一個高尚住宅區買有一棟別墅,但他總是很忙,一個月也難得在家住幾天,這就給小偷帶來了機會。馬克雖然是個很正當的商人,不會有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但誰又願意過沒有隱私的生活呢?所以他買了一個保險箱,但不久後保險箱就被撬開了。於是他又去買了一個,這是高科技產品,有十八個密碼,相信小偷就是有再高的技術也不會打開的。為了加強保險,他還在牆上開了個洞,把保險箱塞進去,然後外麵再用書櫃擋住。

這天,他回到家,發現書櫃已經被移開了,他吃驚地看了保險箱,還好,沒被撬開,看來小偷也有力有不逮的時侯。他吹著口哨來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準備工作。電腦一打開,一段話蹦了出來:“親愛的先生,我是您的小偷朋友。必須承認,你這次的保險箱有些意思,我花了近兩個小時才把它打開,裏麵的東西,不好意思,我拿走了,而那些對我沒用的文件,我還給你。當然,作為您浪費我寶貴時間的回報,我已將保險箱的密碼換了,如果您能打開的話。最後奉勸您一句,以後千萬別把保險箱藏起來了,這對我來說沒意義。我是個粗魯的小偷,你這樣做使我很生氣,為免今後你有更大的損失,千萬別這樣做!

馬克一看大吃一驚,趕緊去開保險箱,但果然,密碼已經被更改了,他再也無法打開了。

裏麵的文件取不出來,他損失很大。但最令他頭痛的還是小偷已經明確表示他還會來的,這個可惡的小偷似乎已經對他產生了很大的興趣。最好的辦法是自己守在這裏等侯他的到來,但這是不可能的,除了再去買個保險箱外,馬克想不到還有什麼好的辦法。

這天馬克才一出門,小偷先生就來了。他是個年輕人,有著一頭棕色的頭發,很是英俊。他貼著院子圍牆走,來到門口爬上鐵柵欄,掏出噴漆筒,衝門上的一個探頭噴了噴,閉路電視就好像瞎了眼一樣。然後他毫不費力地爬過大門,進入裏麵。

這裏他已經來過幾次了,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家一樣。其實這樣做對他這一行來說是個大忌,主人如果生氣了,難免會有防範措施。但是這樣做很刺激,不是嗎?尤其對他這種技藝高超的小偷來說。

來到書房,裏麵有兩個保險箱,其中一個是他見過的,他給重新設了密碼,看來主人並沒有打得開。別一個是個很平常的,看那款式,隻怕還是上世紀的產物,他相信自己不會用超過十分鍾的時間就可以打開它。

他並不急於立即去開它,而是走到辦公桌前,抽起主人的一根雪茄。這時他看到電腦上有給他的一封信:“親愛的小偷先生,您的一時興起,已經使我損失慘重了。但我相信這次的保險箱您一定打不開,也許您見它貎不驚人,就對它產生了輕視的心理,我的朋友,這是很危險的,因為普通的東西往往含有很深的學問。祝您幸運!”

小偷笑了笑,對他來說還沒有打不開的保險箱。他抽好了煙,仔細地看了一遍那個保險箱,並沒有任何的電線,這就說明,它沒有接上警鈴。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將兩根探針插入保險箱的縫隙,開始了操作。

電腦顯示,這是組隻有七個號碼的密碼。但是很奇怪,他怎麼解密,就是打不開。小偷收起了輕視之心,十指如飛,在浩瀚的數字中尋找的數字。電腦是他組裝的,有著驚人的運行速度,七位數的密碼理論上來說隻需很短的時間就可以找到。他從七個零開始排列,準備用這種笨拙的方法打開它,而以往他是不屑於這樣種的。

時間就這樣悄悄地過去了,“這是個什麼見鬼的保險箱?”他失望地站了起來,咒罵道。但這也挑起了他的好勝心,“也許這種老式的東西,就應該用老式的方法來打開它。”他自言自語地說。

他把一隻玻璃杯口貼在箱上,將耳朵貼上去,輕輕轉動密碼,聆聽著裏麵發出的“吱吱”聲。這是雙經過特殊訓練的耳朵,任何異響都逃不掉。

但他再次失望了。

他絕對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他打不開的保險箱,又抽了一根雪茄,休息了一會兒,再次動用電腦來破譯它。一看,他的電腦上卻出現了這樣一行字:

親愛的小偷先生,真的很遺憾,您到現在也沒能打開保險箱,這說明我的設計思路是正確的。忘了告訴你,因為您的惡作劇,使我幾乎破產了,我正準備往保險箱行業發展。這款式樣連您這樣富有經驗的小偷也打不開,使我相信它是目前市場上最完美的了。我對它的前景很看好。是您給了我靈感,但做為回報,我隻能把你投入監獄去。保險箱的外表雖然沒有任何電路,但裏麵卻是有遙感裝置的,在您錯誤地撥動密碼長達二十分鍾後,遙感裝置已自動向警方報警。為什麼要二十分鍾呢?因為我想知道它的保險效果,要知道您這樣一個天才的小偷是請都請不來的實驗品。相信現在您一打開大門,就可以看見您最不想見到的人――警察!

小偷半信半疑地往窗外一看,果然看見了成隊的警察,頓時癱倒在地。

馬克和警察一起進來了,他笑眯眯地看著這個可憐的小偷,感動非常愉快,似乎已經看見了產品投入市場後所取得的成功。小偷在被帶走之前,他忍不住地問道:“先生,恕我直言,這個見鬼的保險箱您自己打得開嗎?”

“當然可以。”馬克說,“以我的人格保證,這絕對是可以打開的。但這涉及到我的商業機密,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正確的方法。”

小偷被帶走了。馬克抽了根雪茄,得意地看著保險箱。然後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它從牆邊挪開,一直到貼牆的那麵露出來。他擦了擦汗說:“你當然打不開了,因為門在裏麵。”

幸好小偷沒有看見,否則也許會當場吐血。

快樂的聖誕節

馬丁斯是個九歲的男孩,本該是充滿快樂的年齡,但他卻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過去他可不是這樣,而是像其它的孩子一樣愛玩愛鬧,去年媽媽生病了,使得原來就貧窮家庭更加困難了。誰也沒想到,一向老實巴交的爸爸漢多特為了弄到錢給妻子治病,竟然跟幾個人搶劫了銀行。結果被警察四處追捕,落得亡命天涯,到現在也沒有音訊。媽媽一氣之下拋下了他去了天堂。他隻有跟著年邁的奶奶在一起生活。

馬丁斯變得不再相信任何人了,當然,除了聖誕老人。聖誕節快到了,聖誕老人會坐著鹿拉車而來,給全世界的小朋友發禮物。可是,聖誕老人隻給乖孩子發禮物的,自己能得到嗎?

他像往年那樣,給聖誕老人寫了封信:

親愛的聖誕老人,去年您給我的玩具汽車已經被奶奶無意中踩壞了,我哭了好幾天,奶奶一直說要給我買個新的,但她年紀大了,總是忘記。今年您能再給我一輛嗎?我一直都想做個好孩子,可是我爸爸是個壞人,我也是個壞孩子。但我真的很想要輛玩具汽車。今年的聖誕節一定很熱鬧,但我家裏卻一定會很冷清的,因為奶奶已經老了,有時說著話也能睡著。真想爸爸在家啊。

信寫好後,他就寄走了。

很多天過去了。馬丁斯每天都在數著手指,不知道聖誕老人收到信了沒有?聖誕老人是不會回信的,馬丁斯隻能在等待中度過一天又一天。

日子在他的等待中過去了,聖誕節來了。到了晚上,吃過了後,奶奶就坐在藤椅上睡著了。馬丁斯一個人無聊地看著電視,電視裏有別人狂歡的鏡頭,但這一切好像離他很遠。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已經在爸爸和媽媽的催促下去睡覺了,天亮後就看到了他想要的禮物,一輛玩具汽車就放在床頭。爸爸媽媽說是夜裏聖誕老人從煙囪爬進來給他的。他決定今天不睡覺也要等到聖誕老人的到來,如果有可能,除了玩具汽車外,他還想要一份巧克力,是送給奶奶的。她沒有牙了,喜歡吃入口即化的東西。

可是為什麼還沒來呢?

奶奶從睡夢中突然醒來,看見他還沒睡,忙把他推到他的房間,嘀咕著說:“聖誕老人會收到你的信的,你是最乖的孩子,他會給你禮物的。”奶奶看著他睡下,這才離開。馬丁斯用被子捂著頭,在被窩裏麵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外麵有人走動,雖然是壓抑著腳步的,但因為木製的地板實在太老了,被踩得“咯吱咯吱”響。這個時候奶奶一定已經睡著了,會是誰呢?他興奮地跳了起來,衝了出去。

天啊,真的是聖誕老人,他是從哪來的呢?一定是從煙囪裏爬進來的。因為他紅色的外套上沾滿了黑灰,像個小醜一樣。馬丁斯忍不住地“咯咯”笑了起來。

聖誕老人從壁櫥的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小夥子,還沒睡嗎?”天也許太冷了,他的鼻音很重。

“是啊,我在等你呢。”馬丁斯解釋說,又說:“您收到了我的信嗎?”

“當然,我能收到全世界小朋友的信。”聖誕老人驕傲地說。

“那麼,你能給我想要的汽車嗎?”

“當然,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的。”聖誕老人把手上的袋子拿下來,在裏麵掏了起來,一掏,掏出了個芭比娃娃,“哦,這應該不是你要的。”聖誕老人嘀咕著說。又掏了起來,這回掏出了個玩具槍來,“這也不是你要的,”聖誕老人搖頭道,“見鬼,在哪呢?”馬丁斯吃驚地看著他在袋子裏翻找著,說:“我想,你一定是個新的聖誕老人,不然為什麼會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放在哪呢?”

“這個、這個……”聖誕老人尷尬地說,“你知道我老了,記性不好了。好了,讓我們來幹脆一點的方法吧。”他把袋子倒了個底朝天,東西嘩嘩地掉了一地。可是他還是沒能找到馬丁斯想要的汽車,因為有很多的禮物都是用紙包著的。他胡亂地打開一個盒子,結果卻是巧克力。他正要把它扔了,馬丁斯說:“聖誕老人,你能把它給我嗎?”“為什麼呢,小孩子吃多了巧克力不好的。”馬丁斯解釋說是給奶奶,因為她沒有牙齒了。聖誕老人渾身震了震,低下頭來,等抬起頭時,馬丁斯注意到他的眼角都有淚光了。聖誕老人吸著鼻子說:“好孩子,知道痛奶奶了,真讓人高興啊!你爸爸知道了一定會為你高興的。”

真是個奇怪的聖誕老人,馬丁斯心想。問道:“那麼我想要的汽車呢?”

“我忘了在哪了,但應該在這裏麵。”聖誕老人又埋頭找了起來。

這時門響了,誰會這麼晚來呢?馬丁斯在門縫裏看了看,天啊,又是一個聖誕老人。他驚訝地打開門,讓聖誕老人進來了。

聖誕老人應該不會在一個家裏碰頭的才是。隻見第二個聖誕老人從身上裏掏出一件禮物給了馬丁斯,馬丁斯拆開來一看,正是自己想要的玩具汽車。他高興極了,忍不住又問道:“您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你們倆……”

“這……”第一個聖誕老人遲疑地說不出話來。

“孩子,我來告訴你。因為我是個糊塗的聖誕老人,把送你的禮物給忘了,要回去拿,但是又怕你著急,所以才請他先來祝你聖誕快樂的。是不是這樣?”他問第一個聖誕老人。

“對對,就是這樣的。”第一個聖誕老人連連點頭。

“好了,孩子,你已經破壞了規矩了。”第二個聖誕老人說,“要知道別的孩子都是在夢裏麵接到禮物的。現在你要去睡覺了。”馬丁斯抱著禮物得意地笑了起來,走向自己的房間,一邊走,一邊叫道:“太好了,有兩個聖誕老人到我家來,這事說出去一定沒人信的!”

待他走後,第一個聖誕老人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孩子,祝你做個好夢。”

他拉去了自己的胡子,露出了一張疲倦的臉來,如果馬丁斯還在的話,一定會很吃驚的,因為這個聖誕老人竟然是他的爸爸漢多特,漢多特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他深深地向第二個聖誕老人鞠了一躬,說:“莫非克警官,我沒有想到你會來,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第二個聖誕老人也拉去了胡子,這是一張剛毅的、有著顯著的職業特征的臉,“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你把我打暈就是為了讓孩子快樂。這至少說明你還沒有無藥可救。”

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莫非克是負責漢多特搶劫案的警官,他發誓要把他們這夥人抓到。但漢多特的幾個同夥都是很有經驗的老手,一次次地逃脫了。

聖誕節到了,莫非克警官也暫時放下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成了一個孩子們都喜愛的聖誕老人。那天他接到了馬丁斯的信,被深深感動了,決定去給他發禮物。

這邊漢多特也非常想念馬丁斯,往年都是他陪著他過聖誕節的,可是今年……馬丁斯一定很想念他。他想去看看他,但是這些日子的逃亡生涯已經使得他一無所有了,那幾個同夥利用完他後,把所有的錢都搶走了。他甚至連給馬丁斯買禮物的錢都沒有。正好這時,有個聖誕老人從他的眼前走過,為了讓馬丁斯快樂,他也顧不了了,就打暈了他,搶走了他的衣服和禮物袋。

他沒有想到,他打暈的這個聖誕老人就是莫非克警官。莫非克醒過來後,發現衣服和禮物都不見了,沒辦法隻好去商店重新買了一套聖誕老人的衣服和馬丁斯想要的汽車,趕到了他的家。而這時漢多特早就到了,他一聽是他的聲音,真想馬上進去把他抓了,但是他聽到他和馬丁斯的對話後,遲疑了,如果在馬丁斯的麵前把他抓了,對他來說真是太殘忍了。就準備在他出來後再抓他,但見他找不到禮物,怕馬丁斯懷疑,這才出現了。

漢多特說:“莫非克警官,謝謝你在孩子麵前給我保留了父親的尊嚴。我還有一個請求,我能去親親他嗎?”莫非克點了點頭。漢多特躡手躡腳地來到馬丁斯的床前,看著熟睡中的他,禁不住地流出了眼淚。他用顫抖的手撫摸了他的臉,然後低下頭來,輕輕地親吻了他。

很久,他長籲一口氣,伸出了雙手,讓莫非克給自己戴上了手銬。

他們走後,熟睡中的馬丁斯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擦去父親留在他臉上的淚水,可是他自己的淚水卻流了出來……

都是愛你的人

從伊拉克戰場退伍回國後,索羅爾就一直處於不適應的狀態,他是一個狙擊手,部隊將他訓練成一個完美的殺人機器,然後就突然不管他了。他的心理醫生萊娜說這是得了“戰爭綜合症”。

萊娜是個美麗的姑娘,同時也是國內反戰同盟的發起者之一,她厭惡所有暴力,更別說像索羅爾這樣用狙擊步槍奪取性命的人。索羅爾第一次上門求診的時候,萊娜對他的態度極為冷淡,在她心中,所有參加過戰爭的人都令她惡心。但索羅爾對她的態度卻是視而不見,他坐在那個可以將他龐大的身軀埋藏起來的大沙發上,自顧自地念叨著:“退伍後,我感覺自己不合適做任何的工作,所有的人在我眼裏都是瞄準器裏的一個目標。可是,我晚上做夢時卻常常見到那些血腥的場麵……”

萊娜知道,索羅爾要的並不是治療的效果,他隻是想找個人訴說而已。狙擊手這個冷酷的職業讓他在現實中本能地拒絕交際,拒絕朋友,所以他隻能借著求診的機會來傾訴。從這一方來看,他是可悲的。萊娜第一次對他產生了同情心。

索羅爾說著說著,看了看表,說:“時間到了。謝謝你醫生。”

“請等等。”萊娜叫住他,很真誠地說,“我會盡力幫你的。”

索羅爾開心地笑了起來,說:“我沒看錯,你是值得信任的。”他走出診所,突然有人叫住他。一看,是在伊拉克的戰友伯格。兩人興奮地打了招呼,然後伯格將他拉到一旁的酒吧去喝酒。伯格說自己也退伍了,又問索羅爾現在在做什麼。索羅爾苦笑著說:“還能怎麼樣,現在我覺得自己就像被人拋棄的小綿羊。”伯格大笑,拍著他的肩膀說:“老天,你是最好的狙擊手,什麼時候成了小綿羊?”

伯格說得不錯,索羅爾的確是最好的狙擊手,攻占巴格答後,部隊進了城,但對方的武裝分子不時打冷槍,讓他們傷亡很大。索羅爾和另一名狙擊手科斯賓接到命令後,連夜上了城中最高的一幢樓上,他們將自己偽裝得跟與鋼筋水泥一般的顏色。第二天,他們讓這附近的街區變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伯格說:“你沒有考慮過用部隊教會你的當成一個謀生的手段?”

“謀生手段?”索羅爾不解地問道。

“有一個既能掙大錢,又能讓你不再得戰爭綜合症的機會。”伯格的手擺成槍一樣的姿勢,對著剛從外麵走進來的一個人做出扣動板機的動作。

索羅爾即時就明白了,伯格說的是做殺手。

伯格繼續遊說:“記得科斯賓嗎?現在他殺一個人的價錢是十萬美元。”伯格看了看索羅爾的眼睛,又說,“他不在乎錢,他說他喜歡的是扣動板機的那一刻。”索羅爾的眼神開始閃動光彩了,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左眼,右手食指開始抖動起來。伯格知道自己成功了,他伸出手來,說:“那麼,歡迎你的加入。”

索羅爾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殺一個叫黑鷹的人,伯格,這位職業殺手的經紀人這樣對他說:“黑鷹行事向來詭秘多變,行蹤難辯。但是我們知道,明天,他將會埋伏在西城公寓的七樓刺殺一個人。”索羅爾並沒有追問下去,就像當年在戰場上一樣,他從來不問上司派給他的任務有什麼目的。

第二天,索羅爾已經在西城公寓對麵一千五百米處的一間公寓裏了,槍已經組裝完畢。他坐下來,抽了根煙。看看還有時間,於是他打了個電話過去:“喂,醫生,是我。”萊娜聽出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奇怪地說:“你今天遲到了很久了,是有事不能來嗎?”

“抱歉,今天來不了了。可不可以在電話裏聊聊?”

萊娜停頓了一會兒,說:“可以,但十分鍾後我要出去一次。”

索羅爾說:“現在我手裏握著槍。我想你這樣聰明的姑娘一定可以想象得到我在做什麼,事實上除了做這個我又能做什麼呢?”

“你……”萊娜頓時抽了一口冷氣。

索羅爾卻拋開這個話題,說:“當我從戰場上下來後,覺得生活已經沒有希望了,可是這時我認識了一個姑娘,她像天使一樣美麗,她憎恨所有的暴力和戰爭。我一看到她,就覺得認識了她很久了,就像……”索羅爾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說,“就像夢裏見過她一樣,或者是前世見過的一樣。她是我回國後唯一關心我的人。”

萊娜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知道他在說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那麼,你當殺手時有沒有想過她厭惡暴力?”

索羅爾不知道該說什麼。萊娜還在勸阻他:“聽我說,把槍放下,然後走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你不能再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了,否則你會讓關心你的人傷心的。”索羅爾苦笑著,他還有選擇嗎?想到這,他狠了狠心,將手機關了。

瞄準器裏,對麵的七樓上已經有了動靜了,跟著,一支槍管從窗口伸了出來。索羅爾屏住呼吸,調整焦距,黑鷹的麵孔出現在他的眼前。猛地,他愣了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鷹竟是科斯賓!隻見科斯賓用與他同樣標準的姿勢瞄準著什麼。索羅爾突然有了一絲好奇,科斯賓的目標是誰?他把瞄準器向下拉,按照科斯賓槍口的角度來確定他的目標。他看到了,在公園的那一角,有幾個人正坐在椅子上,突然,他看到了萊娜。萊娜顯然是那幾個人的頭,他們都圍在她的身邊。索羅爾心裏一緊,難道科斯賓的目標竟然是她?

過了一會兒,那幾個人離開了,而萊娜則依然坐在那裏。索羅爾複又把瞄準器對向了科斯賓,科斯賓沒有離開,這就可以確定了。他瞄準了科斯賓,中指緩緩地扣在了板機上,不管如何,他必須在科斯賓下手前結果了他。他的手指漸漸用力。肩頭一震,一顆高速旋轉的子彈飛向了科斯賓。但很快,索羅爾就發現子彈居然沒有穿透擋在科斯賓前麵的窗玻璃,而且,科斯賓甚至還對著他笑了笑。

防彈玻璃!索羅爾剛反應過來,伯格給他做聯絡的手機就響了。打開一聽,伯格在裏麵簡短而不容置疑地說:“行動取消!”索羅爾愣了愣,沒有立即離開,他看了看對麵,科斯賓已經不知何時走了。

事後他才知道這隻是伯格他們對他的一個測試而已,他們懷疑他現在已經不敢開槍了,於是設計了這個計劃。當索羅爾的子彈向科斯賓射去的同時,他取得了他們的信任。索羅爾對這次考驗顯得無比氣憤,他揪起伯格的衣領吼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伯格很愧疚地說:“老兄啊,不是我信不過你,是我的老板信不過你。不僅僅是針對你,所有入行的新人都必須經過這一關。”

索羅爾這才鬆開他。伯格從口袋裏掏出一筆錢,說:“這幾天你去放鬆一下,很快就會有真正的任務了。”

第二天,索羅爾去了萊娜的診所。萊娜一看到他,就緊張萬分地問道:“天啊,你那天真的……”索羅爾知道她在說什麼,笑著搖搖頭說:“我沒有殺人。”萊娜這才長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說:“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我知道。”

“你知道?”

索羅爾還是很平靜地說:“因為我也在擔心著你。”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索羅爾突然從那張寬大的沙發上走過來,拉起了她的手,然後把她推在沙發上,說:“今天我們來個角色互換,你當病人,我當醫生。”萊娜感到有點可笑,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拒絕。可能是這張沙發坐的都是來求診的病人,一坐上去,萊娜就有一種說真話的衝動。她說:“你想要知道些什麼?”

“你的全部。”

“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萊娜突然掩麵而哭,說:“我曾經有過一個愛得死去活來的未婚夫,他叫亞當,我們正準備結婚時,他應征入伍去了伊拉克,一個活生生的人出去,回來卻是一副冰冷的棺材。從那以後,我就非常厭惡戰爭,我覺得我應該要做點什麼,所以四方呼籲,成立了反戰同盟。我們一直呼籲人類和平共處,但我們的力量跟那些製造武器發戰爭財的國會議員來比太弱了……”

完了後,萊娜自嘲地笑了笑,說:“真是奇怪,我為什麼會對你說這些話。”索羅爾也笑著說:“也許是因為我也是唯一關心你的人。對了,有沒有空出去吃飯?”萊娜馬上就點頭同意了。

吃好了飯後,兩人又突發奇想,竟然一起去旅遊了。他們把手機都關了,隻想好好享受一下。愛情每分每秒都在他們的心中發展著。幾天後,索羅爾突然提出該回去了。沉醉在愛情裏的萊娜也清醒過來,她還有很多工作沒做。於是他們回去了。

索羅爾和萊娜分手後,找到伯格,對他說:“我急需一筆錢,很多的錢。”伯格聳了聳肩說:“誰都想要錢,可是你得為我們辦事才能拿得到錢。”索羅爾說:“我要提前預支殺十個人的錢。”伯格目瞪口呆,直搖頭說這不符合規矩。

“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伯格搖頭說:“看來你是真的很想要錢了,也好,我就給你。當然,醜話說在前麵,如果你想拿著錢跑,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力量。”

索羅爾很認真的說:“放心吧,如果我想拿著錢跑,到時我會自己殺了自己的。”

伯格像老母雞一樣“咯咯”地笑了起來,他打開保險櫃,從裏麵拿出錢和一個人的相片,說:“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

第二天,索羅爾在目標對麵的一所公寓裏找到了一個窗口,跟著,把槍固定在一個機器上,然後,槍口瞄準了某個地方,接著又小心翼翼地擺弄了一番,這才出門。他來到萊娜的門診室前徘徊著,像是拿不定主意是否進去。正好這時萊娜走了出來,見到他,笑著迎了上來。

與此同時,索羅爾咬了咬牙,放在風衣口袋裏的手摁了一下遙控器,他知道固定在窗口的狙擊槍板機上的一個小機器就會立即緊縮,扣響板機,射向他早就做了記號的那個點。而他的頭此時正好處於這個點上。

萊娜的未婚夫亞當是他的戰友,因為掩護他而犧牲了。在亞當的口袋裏他找到了萊娜的相片以及地址,當時他曾對著亞當的屍體發誓,要用生命來維護萊娜。

當知道伯格要他殺的人是萊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決定了這樣的安排。一來是讓伯格確信他是在去殺萊娜的時候被仇家所殺,二來告訴萊娜有人想害她。萊娜的組織現在應該收到了他的捐款了吧,而郵差也應該已經把他和伯格見麵時、用鈕扣錄像機錄下的錄像帶寄到了警局那位值得他信賴的局長之手,殺手組織自顧不暇,萊娜以後應該會很安全。

“親愛的萊娜,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他張開了雙手,似乎想要去擁抱萊娜……

槍口下的愛戀

小鎮上有個叫萊娜的姑娘,大家提起她的時候都會輕輕地歎息。因為萊娜盡管長得美麗異常,人也很善良,隻可惜的是小時候一場病,落下了跛腳的毛病。

鎮子上有兩個年輕人深深地愛著萊娜,一個是鎮長的兒子西休斯,一個是醫生的兒子裏克爾。他們雖說都是出身名門,可一點也不介意萊娜的殘疾,都愛她愛得發狂。麵對兩個都是同樣優秀的男孩子,萊娜也不知道該選擇誰。

這天西休斯吃了中飯正要去找萊娜。父親叫住了他,對他說:“我已經聯係到了你去德國留學的機會,你準備一下,過幾天就去。”西休斯直搖頭,他這一走,裏克爾就會乘虛而入,在爭奪萊娜的戰鬥中自己一定會輸。父親氣得直抖胡子,嗬斥道:“糊塗,怎麼能為一個女人而丟掉前途呢!”西休斯猶豫了片刻,點頭答應了。

出了門,西休斯立即找到裏克爾。除了在爭奪萊娜的戰鬥中兩人互不相讓外,他們其實是很好的朋友。西休斯把要去留學的事對他說了,然後說:“夥計,我希望我不在的時候你能好好照顧萊娜。”裏克爾笑了起來,說:“我也正想對你說這話呢。”原來他的父親也叫他去德國念醫學。

兩人相視而笑,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互相祝福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