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清的月光,荒涼的後山。
幾個人鬼鬼祟祟,等到夜深人靜之時,抬著一副簡易擔架,朝後山方向走來。
後麵跟著一年輕女子和兩個女孩,聲音已經沙啞得說不出話,但還在歇斯底裏喊著。
女子麵容蠟黃,卻也能看出姣好的容顏,但表情麻木,一雙桃花眸生生腫成了核桃。
兩個女孩子倒是白淨,隻是身子瘦弱似皮包骨,眼睛大得突兀,緊緊跟著母親,機械地跟著跑。
“我爸爸還活著,你們不要活埋他,求求你們了。”
“媽,西岸還活著啊,她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忍心啊?”
哭訴聲音雖然很小,可許家老太還是生怕被村裏街坊知道,滿臉橫肉,好聽點是富態的老臉左右張望,確定沒有人跟來,才放下心。轉頭惡狠狠一巴掌拍到那瘦弱女子,薑西夢臉上。
“你們娘三個都是賠錢貨,還把我兒子克死了,要是你們再鬼叫引來人,我要你們好看。”
許西岸當兵一個月掙不少錢,現在“死了”,家裏的生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了。許老太看到被一巴掌扇得踉蹌的薑西夢,見她現在居然還想說話,頓時氣血上湧,見幾個兒子在挖坑,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朝著薑西夢那喪門星拳打腳踢。
兩個女孩,許奚和許染見母親被奶奶打,雖然害怕地瑟縮,但還是勇敢上前,想要用瘦弱的身板保護母親。
許老太越打越起勁,滿是刻薄的老臉掃視一圈,見到一根合適的木棍,拿起棍子就是繼續打。
薑西夢將兩個女兒護在身下,在躲避許老太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腦袋頓時磕在一處堅硬的石頭上,一時間血流不止。
許老太見薑西夢倒在那裏,吐了一口唾沫,根本沒有上前看,反正死了更好,晦氣玩意兒!
“娘,真要把三哥埋了啊?那省城的醫生說三哥這種狀態是植物人,有一天會醒來的。”許家老四許北風看著放在擔架上的徐西岸,一向精明算計的臉上竟然麵露不忍。三哥對他們兄弟幾個都很好,對爹娘也好,可不知道為什麼爹娘就是不待見三哥。
“不活埋了你來養他?反正老娘是一分錢都不會出。別廢話,快點動手,等會兒引來人就不好說了。”許老太聽了這話,狠狠瞪了一眼四兒子,蠢貨,一家子以前幾乎都是靠許西岸來養,現在他成廢人了,不趕快解決掉等著一家人喝西北風呢?
一聽老娘這話,兄弟三人再不廢話,扔下鐵鍬,把許西岸合力抬起來扔到土坑裏,悶不吭聲開始填土。
許奚和許染見伯伯和叔叔們把爸爸扔到土坑裏,頓時跑過去阻止,結果被許老太扯到一旁。她們焦急之下就跑到薑西夢身邊,拚命搖動她的身體,像是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不放手。
“媽媽,你快醒醒,快醒醒,爸爸要被他們埋掉了,我們沒有爸爸了。”淚水如雨滴流個不停。
是誰在哭?臉上怎麼這麼痛?
淚水盡數落到了薑西夢的臉上,傷口在眼淚的刺激下帶來陣陣刺痛。
薑西夢被痛苦的哭喊聲震撼到,拚命掙紮著醒來。
她這是在哪兒?
薑西夢睜開一雙因為連日痛哭而腫成核桃的眼睛,看到麵前因為自己醒來而撲過來的兩個孩子,一時間一頭霧水。
她隻覺得兩個孩子的哭聲讓她心揪著痛,不由自主將她們抱在懷裏,正想問你們是誰,就聽得一刺耳難聽的聲音響起。
“那賠錢貨醒了,你們快點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