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整理文稿,我的日子如流水般淌過,直到那天,戈蘭笑嘻嘻地問我,想不想去城西的JY大廈探險,那裏因為修建地鐵,將要拆除。當時我一定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答應了她,幻想著跟在她身後樂嗬樂嗬。
JY大廈荒廢了好多年,它也曾經輝煌一時,見證了不少文物古玩商人的發跡,後來不知怎地沉寂了,被人慢慢遺忘了。近來網上有人發帖,指大廈內鬧鬼,這才使它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不少好事者聲稱親身經曆,把裏麵的稀奇古怪在各本地論壇添油加醋地描繪出來。
戈小妞的性格本來就活潑,愛鬧愛玩,JY大廈明擺著一個獵奇好去處,她當然不會錯過,我就權當陪陪閨蜜度周末吧,沒準碰上驚喜也說不定—後來的遭遇證實,此行“驚”確實驚,“喜”則未必。
出發前,我們隨便帶些水、零食、照明小手電,另外借來一台帶拍攝短片功能的高清相機,兩個姑娘手拉手,就這麼著向著充滿未知的大樓走去。
黃昏的太陽,大半個臉快沉到地平線了,JY大廈附近的巷子,人影開始疏落。偶爾聽到老大爺騎著老式自行車經過時鐵鏈子磨出刺耳的聲音,惹得我不禁回頭張望幾眼,心止不住猛跳幾下。戈蘭卻笑話了,“哎喲,正主兒還沒出場,你已經在打顫了,呆會你要是嚇尿了怎麼辦”,鬼丫頭,就知道損人!我連忙不甘示弱地與她打嘴仗。打打鬧鬧中,不知不覺來到了大廈前院的鐵門前。
鐵門並沒有鎖,上麵的欄柵鏽跡零星散布,地上的枯草增添幾許淒涼,雜著那麼一兩朵紫色小野花。風,若有若無地掠過發梢,我微微吸了吸鼻子,感覺四下裏不對勁,但說不出哪裏有問題。戈蘭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嘟著嘴說:“馬佳啊,你不會打算站這幹看吧?都到了門口,咱們進去看看唄!”去就去,誰怕誰。我倆推開鐵門側著身子進去了。
JY大廈總共十七層,由於沒人居住,也就沒有供電,電梯完全成了一個擺設,要上去,全靠兩條腿爬樓梯。我們一口氣爬到三樓一個架空層小平台。隻見平台花園的盤景、盆栽雖鋪了厚厚的灰塵,但枝枝蔓蔓的,好像保持從前的狀態。花園中間還有個見底的小水池,池邊擺著幾張小圓桌,看來這裏未廢棄前還蠻有風情的!我們左右擺拍了幾個假裝驚訝的誇張姿勢,根本就在鬧著玩兒。月亮悄悄現身,相機也被逼換成夜間模式,再好的遊戲,都有感到乏味的時候。原來“鬼屋”不外如是!
我拉拉戈蘭的衣角,說:“妞,看來網上的說法誇張了。你看這裏空蕩蕩的,沒啥意思呢。上麵十幾層樓,你爬還是不爬呀?”戈蘭歪著腦袋,眼珠兒轉了一眶,回道:“好吧,不呆這。不過,據說地下車庫的驚嚇度更高,反正一路往下走,就順便看看,看完就回家?”我沒意見了,本來探險的事情就是戈蘭提議的,何況她不徹底探個究竟,大概也不會安心。
黑乎乎的樓道,移動著兩點亮光—那是我們的小手電,戈蘭依然沒心沒肺地嬉笑,她走在我的前頭,而我另外一隻手擺弄著相機,想回放剛才拍下的傑作,伴著腳踏地板激起的回音,我一張張相片往回看。突然,我停住腳步,猛地叫住戈蘭,因為相機裏麵顯示出不同尋常的情況。我們倆擠在相機小屏幕前仔細研究,果然如此!裏麵的相片凡是戈蘭的,每張都正常;但我的,每張都像蒙了團淺淺的霧狀白影,尤以手臂和臉部為厲,似乎我的前麵還站一個影影綽綽的人。我強作鎮靜,半開玩笑問戈小妞:“這叫‘鬼拍門’不?”戈蘭撓撓後腦殼,說:“嗬,這……沒準相機的問題呢!要不,咱們回去吧,照片這樣子已經足夠了……喳、嚓,戈蘭的足底傳來一陣雜響,說時遲那時快,她就在我麵前往後摔,整個人滾下樓梯—原來她腳下踩著的樓梯邊緣破裂了,她卻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