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啊，城東的大東北麻辣燙多少錢一位啊？這次該到你請了，可不許賴賬啊！”一個頭戴安全帽，肩扛水泥袋的中年大漢衝著蹲在前麵看書男人嚷道，唾沫星子濺得老遠.…
“唉，我說你就知道看三國看三國，就憑你那托兒所的文化，得看幾年才看得完啊.”漢子放心水泥袋，抹了抹臉上的汗，嚷道：“有你這閑工夫，還不如多抗幾袋磚，多賺幾個子，回家給你兒子買糖吃，天天窩在這看閑書有熊用啊！”
“你們這幫死腦筋，就知道抗磚抗磚，沒文化.”男的把安全帽往旁一丟，自顧自的繼續看書.
“嘿，我說你就怎麼這麼個蠢驢腦袋呢.你有文化，你智商高，怎麼還一家人擠在十來平方的破出租屋裏.”漢子走了過去，拍了拍男的扔掉的安全帽上的灰，一把給按了回去.
“呸，那誰說的，知識改變命運，你懂嗎？”男的瞪了那漢子一眼，沒好氣的說到.
“知識管個屁用啊，你當你是誰啊，胡總書記還是**？說白了你就是個拉磚的，每天喝的是自來水，臉上一抹都是水泥灰.完工了一脫鞋裏麵都能抖出二兩沙，咱們是幹啥的，靠啥吃飯滴.不就是要體力嗎，苦點累點也比你天天抱本破書看強啊.“
漢子放下了石灰袋，抱起一個髒兮兮的水壺狂飲起來.
“行，你能說，聽你的.”男的奪過水瓶，咕嚕兩下就把裏麵的半瓶水解決了.
“嗝—”抹了抹嘴上的水漬，男的還有點意猶未盡.
“收工收工…”工地廠房裏走出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黝黑的皮膚，滿身的臭汗，再加一套髒不溜秋的尼彩服早已成為這工地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齊誌明！今天發工資是不？”男的放下書，超遠處領頭的那個壯漢招了招手.
“高翔啊，你就惦記著你那點錢，走，跟兄弟們領取！”叫齊誌明的壯漢領著大夥朝著離保安室不遠的破鐵皮屋裏走去.
鐵皮房就一層，黑暗狹小.門外的鏽跡斑斑的鐵牌上還依稀能夠看三個字——“財務處！”
“老鄧，這個月工資該結結了吧！”齊誌明對著坐著喝茶的老頭嚷道，聲音很開，大概工地裏的漢子都是這嗓音.
“就知道你們猴急.”
叫老鄧的老頭放心茶杯，從一個凹痕累累的破鐵箱裏抓出把票子，撇在桌上.
“嚷嚷啥，一個一個來.”齊誌明對著後麵的人吼了一聲，頓時靜了下來.
“老齊，你的.”鄧老頭摸了把火紅的票子，數了兩遍，然後抽掉兩張，送到了齊誌明手裏.
掂量了幾下，齊誌明也沒數，工資領多了，自己心裏有數，鄧老頭也不會為了百十塊錢坑他.身後傳來陣陣羨慕的眼光.
“瞧，人家幹的勤快，得摸到大頭了，這得有五千來個子.”拍了拍高翔落滿灰塵的肩頭，那漢子眼睛瞪得老大.
“彈頭，到你了.”鄧老頭又從鐵皮箱裏摸出兩打鈔票，衝著漢子叫到，漢子叫張膽頭，工又喜歡叫他“彈頭.”
“好嘞！”
那漢子拍了拍手心裏攥的灰，急忙小跑了過去..
“這個月得多少？”漢子咽了口唾沫，望著桌上的紅票子就眼尖.
“不薄.”鄧老頭舔了舔指頭，刷刷的翻數起鈔票來.遞給彈頭一匝道：“四千來塊，不比老齊薄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