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風坐在手術室門前,緊盯著頭頂的紅燈。
雖然醫生說刀刃並未傷及時應染的內髒,但那一地的血,實在觸目驚心,讓她無法不擔心。
海城警方和得到消息匆忙趕來的方富國都陪同他一起在門外等待。
一個多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醫生告知他們說時應染比較幸運,刀刃進入的角度剛好避開了重要器官,因而目前沒有生命危險,手術也非常順利,隻要等縫合術結束,人就能送到普通病房。
賀知風身子一鬆,頓時癱坐在了椅子上。
方富國也頓時鬆了口氣,“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幸好有驚無險。知風,現在最重要的是……”
“把那夥盜墓賊繩之以法!”賀知風站了起來,“鑒定師到了嗎?”
方富國把大哥大遞給她:“海城本地有兩位,已經趕到機場去了,徐先生那頭慢一些,剛剛才上飛機。”
賀知風聲音冷冽:“那就請謝主任、展教授他們飛一趟吧。我剛才等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隻是一個箱子裏兩三件瓷器,他們犯得上動用這麼多的暗哨進行看護麼?隻怕,他們害怕的不隻是那個箱子被查,還有其他的什麼東西……”
既然時應染沒事,她就要去處理正事了。
跟隨警方趕到機場之後,賀知風徑直來到倉庫。
那架飛往米國的飛機上的其餘貨物都被運送到了這裏,等候詳細的檢驗。
這裏的絕大部分行李都有乘客認領,貼上的標簽也都清晰可見,檢查起來比較簡單。但有幾個黑色的箱子,搭扣不知道是如何設計的,好幾個特警試了半天都打不開,又不敢暴力開箱,就隻能先放著。
賀知風走到它們麵前,蹲下來仔細地看了一圈,突然伸手在某個地方拍了幾下,又在搭扣的某處輕輕一扣,箱子就開了。
眾人定睛一看,頓時發出驚呼:“人,人頭?!”
因為倉庫照明條件不好,箱子又大又深,乍一看過去,就好像裏麵裝著一個人頭!
特警當即擋住了賀知風,表示讓他們來,賀知風卻淡笑著擺擺手,當著他們的麵把手給伸了進去。
就在大夥兒憋著氣,大氣也不敢出的時候,賀知風已經把它捧了出來。
“這群盜墓賊經驗非常老道,把這尊佛頭用巧妙的方式固定在了箱子底部,可以防震、防盜。不懂行的人,別說打開箱子了,即使打開箱子,也拿不出佛頭來。”
這時大家才看清楚了此物的模樣,鬆了口氣道:“嚇死人了,原來是個佛頭呀。”
雖然它是石頭雕刻而成的,卻因為雕工非凡,與真人頭的大小差不多,所以顯得很是逼真,但隻要在光線好的地方仔細查看,就能看出差異。
佛家造像,最重佛性,其次才是雕工和材料,而這顆佛頭的確與眾不同,因為其表情生動,且佛性十足,仿若被注入了靈魂一般。
賀知風忍不住讚歎:“舉世罕見,稀世珍寶啊!”
隨後,她又在另幾個箱子裏發現了這尊佛像的軀幹、底座和手足。看切口,這尊佛像應該是被人先行切割,而後才裝入箱中的。
如果把它們全都拚起來,應該就跟真人差不多的高矮。
“東西我幫你們找到了,接下來……就看各位的了。”等謝主任他們過來,出具專業鑒定書,事情的性質就可以確定了。
賀知風幫時應染了卻了這樁心事,便再沒有過問,隻一心一意留在醫院照顧時應染,直到他傷勢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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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應染依稀記得,自己意識模糊,甚至剛剛蘇醒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有一隻手與自己十指相扣。
“……知風。”他眯起眼睛,迎著從玻璃窗外照射進來的驕陽,輕輕喊道。
賀知風放下手中的報紙,對他勾起嘴角:“感覺怎麼樣,睡醒了嗎?”
時應染點了點頭,試著動了動屁股,發現自己這樣會牽扯到背後的傷口後,立馬不敢動了。
他艱難地把臉頰在枕頭上蹭了蹭,撅起嘴道:“醒了,不過我還要這樣趴多久啊?”
賀知風看了眼手表,“距離上一次給你換姿勢,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是時候讓你側臥了。”
說罷就要張開雙臂來抱他,把時應染嚇了一跳。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
賀知風哼了一聲,“你自己來?那你試試看能不能翻過來,但我警告你啊,要是不小心把傷口崩開了,你可是要重新縫針,再進一次手術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