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叫林山北。”年輕的漢子回答。

“會幹什麼?”自從發現了霍六幾個各有所長,蘇如畫最愛問的就是這句。

“啥也不會,就會吃飯,家裏說小的吃的太多,正好遇上佂兵,就打發小的來從了軍。”林山北說著有點不好意思,憨憨的笑。

蘇如畫點頭,“好,能吃是福。”心下裏卻覺好笑,這也是運糧途中的損耗。

錢六才從營中走出沒多遠,便提馬跑到蘇如畫跟前。

蘇如畫看錢六在身旁晃,知他是有話要說,便看過去。

錢六嬉皮笑臉的靠近,“參軍,糧草不都送來軍中嗎?怎麼這回要軍中出人去押運了?這其中可是有什麼關竅?”

蘇如畫眉梢一挑,這個錢六居然不隻認錢,還是個長心眼子的。“津州那邊人手不足,擔心押運途中有閃失,求著咱竇將軍派人去取。”

“哦!”錢六眨眨眼睛,“那這是不是個肥差?”這小子一雙眼睛嘰裏咕嚕,是個有心眼的,但藏不住事,是一眼就讓人知道他在盤算的。

蘇如畫彎了嘴角,“你想什麼呢?這營中還有肥差?若真是肥,津州會不派人送嗎?”

這事還真是……唉!

其實蘇如畫臨從營裏走時,也是滿腹狐疑,才特意去請教了主簿。

主簿告知:往年戶部從南方魚米富庶之地,往北方前線調運糧草,通常是十不餘一*,途中損耗高達九成。

最近幾年沒有動兵,加之風調雨順,北邊四州糧稅收繳也頗足。

此次又正是秋收繳稅時動兵,除第一批糧是戶部從南方的稅收中出的,其餘的早就通知津州的稅糧不必往京中運,原地待大軍調用。這樣便可大大減少途中損耗。

卻不想大軍要調用糧草,津州那邊發來文書,說古來有例,千裏運糧,到軍中十不餘一,所以大軍所需之糧草津州提供不出。

竇老將軍不肯被津州方拿捏,一邊行文戶部和兵部軍中出人去運糧,同時就派出了人馬。

這種是破了規矩的,也就是這種沒有先例才能讓津州方麵沒有防備,定來不及在糧草上做手腳。

津州糧庫到安遠,雖然也勉強能算上千裏,卻是官道平路,同在北方,雨水又少,哪裏會有那麼大的損耗?所以此次運糧,十能餘三是底線,十能餘五便是可得獎賞的大功勞了。

天湖縣因有天湖灌溉,此地是整個津州產糧最多之地,又有官道和天湖大營,故把州裏稅糧的糧倉也設在此處。

蘇如畫一行二百零八騎,一路早起晚宿,縱馬五天。

十一月二十二日。

除有一日落了點薄雪,一路算上無事。

到天湖縣外,蘇如畫停住馬,百夫長報,無一人脫隊。

邊關城門出入皆要查驗,蘇如畫帶霍六這五人拿著路引進到城中,直奔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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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長管理的是四人,加上伍長本身五個人。什長同理。但百夫長是下轄百人,不算百夫長自己的。

*根據《漢書·食貨誌》中的記載,“千裏負擔饋餉,率十餘鍾致一石”,也就是說,運送十石的軍糧到前線,經過數千裏的運輸,最終隻剩下不到一石的量,損耗率高達90%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