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畫心中擔憂,卻盡可能不表現出來,淡淡的問:“汗人不見你,會如何對付你女兒?”

謝叔轅低著頭,悶悶的回道:“上次見葉兒已經基本算是好了,無需再治。我也應約開了城門,葉兒總是能保性命無虞了。”

看著謝叔轅低垂的頭,想起他對身邊人好、對民夫好、對百姓好,那死傷了這麼多兵卒,也並不是他想看到的吧。

蘇如畫在心裏歎了口氣,想想老村長,想想自己的爹,終是下了決定。

屈指在桌麵上敲了敲:“那便好,我就將你性命留在四淵,給此役死傷將士償命。”

謝叔轅聽了果然沒有恐懼和求饒,仍隻是低頭不語。

“有什麼不願意嗎?”蘇如畫挑釁的問。

“沒有,隻希望參軍若能找到葉兒,便替我去看看她吧。”謝叔轅緩緩抬起頭,“也莫讓她知道他爹當過細作。”

想到葉兒才五歲多一個小女娃,蘇如畫眼前就是瑛兒在晃,軟軟肉肉的,還會趴在耳邊糯糯的說話。

沒來由的忽就又想起那日瑛兒說“我再親娘一下,就一下”,還有那一句“我再也沒有娘了”,心都疼了起來。

如果那個叫葉兒的孩子此時在麵前,會不會說“我已經沒有娘了,以後也沒爹了”?

蘇如畫感覺自己溺水了一般上不來氣,不得不大口呼吸。

終是開口喊:“吳小虎。”

門口站著的男孩隻低低應了一聲,“在的……”

“謝將軍可有什麼細軟?”蘇如畫把自己的聲音壓的冰寒。

“將軍……”吳小虎不敢答,看向謝叔轅。

既然這樣,那就是有了。

“帶上,最好是銀票那種帶在身上,外人看不出來的。”裝成極涼薄的聲音。

謝叔轅應該是猜到蘇如畫要幹什麼,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

蘇如畫看著他控製不住,發著抖的手,“請將軍在這起個誓,以你女兒葉兒生命為咒,若你把安遠城裏城外的防務透露出去,或者你帶兵攻打我四淵,葉兒必橫死人前。”

謝叔轅舉手指天,道:“我以我自己的性命起誓……”

也不等他說完,蘇如畫便打斷了,“不,我隻是想給葉兒一個爹,你們父女到哪一處去活著都行,卻不可對付我四淵。你若不敢以葉兒性命起誓,這個爹我便給不了她了。”

謝叔轅猶豫了片刻,眼睛死死盯著蘇如畫,慢慢指天,開口道:“好,我以女兒性命起誓……”

一個時辰後。

蘇如畫在彭文勇的房外,看著有一個酒窩的小兵,問:“你幾歲了?”

“回參軍,下個月就十二了。”蘇如畫一噎,那個小虎和自己一樣大,這個比自己還小,怎麼就都當兵了?

“叫什麼名字?”反正彭文勇沒醒,待著也是無聊,繼續問。

“肖大梁。”小兵認真回。

蘇如畫看著還沒長開的大梁,心下想笑,這細胳膊細腿的怎麼當大梁?“你的名字有意思。”

“娘生我時,家裏正好在上梁,就叫這個了。”肖大梁笑,那一個酒窩更加的顯眼。

這時遠處走來一個絡腮胡的漢子,步伐匆忙。蘇如畫看了看,不認識,示意肖大梁看,“認識那人嗎?”

肖大梁回頭看,“彭將軍手下的一個百夫長,姓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