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審室的燭光燃燒到了天亮,每一間審訊室內都充斥著各種呻吟與哭喊聲。
侍衛的臉上帶著麻木,這樣子的場景對於他們而言早已習以為常,哪怕再瞧見更加血腥的場麵,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清晨,太子在高路侍的伺候下,穿戴好了衣裳,看著床上的安琪和兩個女兒,竟然有些期待安琪腹中的孩子出生後的場景。
太子唇角微勾,帶著些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溫柔,踏出了殿外。
內慎司的頭領早已等候在外,瞧見太子出來,連忙將證供遞給了太子,恭聲道:“太子爺,這是吳太子嬪以及秋慧審問的供詞。”
太子從內慎司頭領的手上接過,一目十行。
上麵的證供,條條框框,都無一不指認吳靜月虐待孩子,打罵奴仆,甚至還有過兩條人命,每件事都在駱承焱的底線上。
再抬眸眼神陰冷,對著內慎司的人道:“待聖上下朝,你將此交給聖上,由聖上裁斷。”吳靜月的爹在朝中的官位不低,倒不好自己私自處罰,隻能將人交給阿爹。
內慎司首領抱拳領命。
出了雍和齋的駱承焱便瞧見門口有一小宮女,甚是眼熟“去問問那家的小宮女,等在雍和齋門口做什麼?”
高路侍有些訝異,畢竟主子從不愛管閑事,今兒個是什麼了?
帶著疑問,高路侍走到小宮女的麵前,從上至下打量一番,這才問道:“你是哪兒的?來雍和齋有何事?”
小宮女似是沒有想到高公公會來詢問,連忙恭敬俯身:“奴婢是暢音閣丁承徽的婢女,名叫翠兒,因從前東宮的宮務吳太子嬪,今兒個我家主兒身子不適,想請太醫瞧瞧,奴婢擅自做主想來求一求孫太子嬪。”
高路侍點頭:“等著。”
便轉身走到太子殿下的身旁,太子倒是想起昨天那個扶風弱柳的女子,以及她驚慌失措但又帶著對自己期盼,倒也是個好女子。
“拿著孤的令牌去給丁承徽去請太醫吧。”說完便上了門口轎子,前往龍乾殿。
翠兒接過手中的令牌看著逐漸遠去的轎子,眼神中帶著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愛慕。
自然,雍和齋門口的一切,逃不過安琪的眼,她讓奶嬤們帶著剛剛吃飽的孩子去院子裏玩耍,看著孩子們高興地在院子裏玩耍,安琪的臉這才冷了下來,這一世她就是來找丁貴妃索命的,怎麼會讓丁貴妃接二連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引太子呢。
她眼眸微微發沉,看著外麵的孩子們開口:“太後娘娘是不是讓人送了一位嬤嬤?”
春收點點頭:“主子,嬤嬤來了有幾個月了,因您之前身子不適便沒有做安排,眼下嬤嬤正在後院管著庫存。”
安琪點頭:“讓嬤嬤來見一見本嬪。”
若是個合眼緣的,也不是不能用。
喜嬤嬤低眉順眼站在正廳,任由主子打量著自己,安琪斜靠在八寶琉璃榻上注視著底下的喜嬤嬤,卻不開口說話,若是換做旁人,定要不滿,畢竟是太後娘娘送來的嬤嬤,一般人都會供著敬著。
好半晌兒,安琪拿著帕子掩嘴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兒,有了身子後勁
力不如從前,時不時容易打盹,看著喜嬤嬤依舊心平氣和的麵容,安琪心裏點點頭,倒是個不驕不躁的。
她最不喜仗著是長輩送來的老嬤嬤,卻在自己這兒倚老賣老的。
那樣的人還不如一開始就送回原府,免得雙方都不自在。
“勞煩喜嬤嬤替本宮拿一盞溫茶。”
喜嬤嬤躬身走到茶房,看著十幾種的茶葉,隨後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安琪。
“太子嬪,您請用。”安琪接過茶盞,掀開茶杯,看著一杯溫水,倒是覺得有意思:“喜嬤嬤,本嬪想要的是溫茶,而不是溫水。”
喜嬤嬤依舊恭敬道:“太子嬪,恕老奴多事,您現下有了身子,不宜用茶。”
“你不怕本嬪怪罪於你?”安琪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喜嬤嬤搖頭:“奴婢不敢不順著太子嬪,但太子嬪的身子對於奴婢而言更重要。”
安琪坐起了身子看著喜嬤嬤道:\"從前在太後娘娘的宮中怎麼未見過你,喜嬤嬤無需拘謹,坐著回話。\"這就代表著認可了自己,喜嬤嬤這才長籲了一口氣,沒有想到,先皇後的侄女,倒是不一般,原本還有些擔心。
喜嬤嬤小心翼翼坐了半個身子,這才回答:“奴婢並不是太後宮中的,奴婢原是先皇後宮中管理庫存的。”
安琪一愣:“我真的小時候從未見過你。”
喜嬤嬤苦笑:“奴婢去娘娘宮中的時間不長,若不是這一次被太後娘娘選中來伺候您。”
安琪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她轉頭對著春收道:\"讓雍和齋所有的宮人們進來認一認管事喜嬤嬤。\"
春收下意識看了一眼這個老嬤嬤,隨後俯身去集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