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終於來了”他說。
神,洞悉一切的神,他不等有人答話,就繼續說道,“不過依然好似來送死而已”。他的手中浮現出一把血色光芒的利劍,下一刻他已然身在人族的騎兵陣中,浩瀚的劍氣爆發,化作半月形的光芒肆意切割飛射。
仿佛狼入了羊群,主神之力的強大在這瞬間體現的淋漓盡致,若是這數千人是天人騎兵,他自然不敢托大孤身冒險,可是現在的人族騎兵竟然擁有了靈獸也無法飛翔,根本就發揮不出靈獸的資質力量,這樣的土雞瓦狗又豈能威脅到他,人數若在少點甚至連傷他都沒資格。
他的利刃沒化作半月光芒劃過就要帶走一些人甚至靈獸的生命,斷肢內髒都在劍氣中化為粉末。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這些人族中修為最卓越的人終於再次境界突破,與胯下神獸神魂交融,開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甚至接近了神族騎兵的力量。
他終於意識到了危險,他雖然是主神但也無力麵對一支人數眾多的天人騎兵,再強的的神念被鐵血精銳的騎兵隊伍凝聚的血氣一衝也是要受損的。
他選擇了飛升而上,脫離了人族騎兵的攻擊範圍,下一刻他一揮手,這個廣場就散布滿了薄薄的霧氣,然後無數修羅族的戰士就在虛空中顯現出來,向人族騎兵衝殺過去。
從出現到現在,他的眼神從未在人族騎兵身上停留,神念更是護住了心神擋住外界念頭的接觸,他知道她也來了,可是他卻不願意麵對她。
他在高高的虛空上閉上了眼睛,神念封住了六感,等待著人族騎兵徹底覆亡的時刻,那個時刻,她也就死了吧。
被急劇壓縮活動空間的人族軍隊徹底陷入了修羅戰士的汪洋大海中,從外向內的絞殺,似乎要把所有的人族戰士粉碎為肉沫一般。
施加在眾人身上的壓力無比強大,每日每刻都有無數的刀槍劍戟、冰火魔法往眾人身上招呼,一些修為低的竟然一輪攻擊就身死魂滅。
外圍是近戰肉搏的戰士拚死抗住,內圈是結陣的道士、法師、術士催動著如末日天譴一般的宏大魔法堪堪抵擋住四周衝殺過來的鐵甲洪流,不過也就是肆虐的汪洋大海中一葉扁舟而已。
幽若也不忍心看到身邊的人一個個戰死,冰係魔法全力運轉,虛空之中竟然飄散起雪花,甚至於將撲近的大量修羅戰士徹底冰封,然後碎裂,有了幽若超強的凍氣,人族騎兵在創造著奇跡。
昔日重現,瞬間的靈魂顫動。
在汪洋大海中依然難逃被吞噬的命運,人族騎兵被迫轉而結成陣型借助靈獸的力量施放結界擋住四處洶湧而來的洪流,局勢依然很危險了,若是結界被擊破,這支人族精銳定然覆滅在即。
天上、地下兩個戰場,在修羅神族的全力進攻下,人族陷入了極其困難的局麵,一旦被突破,就回天乏術了。
幽若在結界之上仰望著高空漂浮著的那個身影,毫無疑問,那分明就是遼濺,可是他怎麼不看自己呢,在懼怕著什麼,那曾經熟悉的記憶被神念徹底壓製了嗎。
她微微的笑了下,都到了這樣的地步,那人就在不遠處,她期待的就是這樣的時刻好喚醒他的靈魂。
她把食指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下口哨,心意相通的雪豹立刻從結界外的廝殺中脫身而出趕返了她的身邊趴臥下讓幽若坐在背上,然後四肢伸展,怒吼一聲,就那麼衝天而起。
“不要啊,危險”,旁邊不少人驚叫,可是沒有辦法阻止。
真正的飛翔而上,曾經她破不開天空之城的結界而無法進入,此刻她就在天空之城,他就在上麵的虛空,該來的相見。
雪豹馱著她到了他對麵的虛空中,遼濺依然雙眼閉合,神識封閉六感,似乎毫無所覺。幽若似乎早想到應對的辦法,她的手中的法杖消失了化作了一根青綠色的竹笛,下一刻,輕悠婉轉空靈的笛聲就在這虛空之中飄蕩。
溫潤如玉,盡去殺伐,天籟之音,如歌如訴,就連下邊的戰鬥著的眾人都感覺心靈突然異常的平靜,眼前仿佛浮現出片片桃花,那音符似乎有若實質,她對麵的他明顯身體微微的晃動了下。
昭潔的心中猛然想起個一個畫麵,多年前在一座廢棄的古塔之下,淒冷的月光之中,篝火旁的遼濺突然說想聽笛聲的瞬間。
靈魂之中最深刻的記憶轟然炸開,從內開始破碎,遼濺猛然睜開了眼睛,似乎有什麼在瞳孔中聚攏,在心髒的位置一道金光刺破而出,第二道,第三道,那身軀之中似乎有著巨大的光亮想要破體而出。
居然隻是陣陣笛聲,竟然突破了神念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傷害,下邊激戰的雙方無不露出驚愕的神情,甚至停止了戰鬥,睜大眼睛看著上空不願錯過會有什麼樣神奇的事情發生。
那金色的光芒彙聚在一起,一團金色就從修羅神的身軀中破體而出到了旁邊的虛空之中,瞬間修羅神破損的軀體、盔甲又自然愈合,不過修羅神的表情明顯變得猙獰,負麵的情緒充盈著整個虛空似乎想要再次將那團金芒吞噬掉。
“那是什麼?”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這問題。
那團金芒之中似乎有著心跳的聲音,慢慢擴展變大最後裏邊居然浮現出一個人,金色的輕薄夾覆蓋在那個人的身上,等光芒斂去,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臉。
那是,另一個遼濺。
金色薄甲的遼濺,黑盔重甲的遼濺。
似乎兩個修羅神的出現也讓下邊的修羅神族陷入了迷茫,不知所措。
幽若看著兩個遼濺也有些愕然,自己期望喚醒曾經的遼濺而吹奏了在過往歲月常常吹奏給他聽的曲子,也未曾料想得到是這樣的場景。
虛空之中,兩個遼濺對峙著,一個麵色帶著淡淡的微笑,幽若很是熟悉,另一個卻猙獰邪惡。
“想不到我會重生出來吧”,是金色盔甲的遼濺。
對麵的遼濺神情一瞬間又恢複了平常“那又如何,你到人間界的一遭起碼帶給我需要的肉身,不過你竟然融合記憶成為獨立的神魂還是出乎意料”。
這分明就是本體與分體的對話,當年釋放下界的神識居然在回歸母體後短暫融合後又再次分裂出來,吸取了一生人的記憶進化成了獨立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