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說是意料之中嗎?安念念一看闕濯估計昨天是吃了癟,這回心情好了,嘿嘿笑著看他熟練地架起床上桌,然後等他放下袋子之後才注意到他的手,趕緊抓住:“天啊,你手……不會是被刀切到了吧?”
隻見闕濯手上大大小小五六個創可貼,左手右手手心手背全都有所覆蓋,可以看得出昨天的戰況之慘烈。
“我哪有那麼傻。”闕濯卻語氣平淡地把手從她手裏抽出來,然後把幾個餐盒在床上桌擺好,“我知道自己是新手當然就會慢點切,隻是一開始有點掌控不好油溫而已。”
這說的雲淡風輕的!安念念一聽就坐不住了,抓著他的手撕開其中一個創可貼,果然看見裏麵是一顆水泡。
水泡的皮已經破裂,水也都擠出來了,整個癟在那兒,貼上創可貼不知道底下是什麼,掀開一看才發現紅得紮眼。
安念念看著這一個個的水泡都心疼死了,孕期激素旺盛,情緒一起伏,眼眶就紅了:“你幹什麼啊,我就隨便說說的……這裏做的菜其實挺好吃的……”
“這有什麼好哭的,真是……”
他抬手給妻子擦去眼淚,“其實就算你昨天不說我也一直想試試做飯給你吃的,今晚我再打電話跟我媽請教一下,你不用擔心。”
“你手都這樣了還做什麼啊!”安念念覺得自己真要被這頭倔驢氣死,“我吃什麼不都一樣,你做的菜難道開過光啊能保佑我生個龍鳳胎三人平安不成!”
“我當時在聽你爸爸說在你媽媽孕期時做的那些事,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我和你的樣子。”闕濯從一旁抽出紙巾把手指上安念念的淚水擦掉,“是不是有點過分,明明當時你爸爸在很認真的跟我傳授,我卻在走神。”
安念念眼淚根本止不住地往外掉:“那可不是過分嗎,我回頭就告訴我爸你聽他講課不認真!”
“那你就饒了我吧。”闕濯看她哭這麼厲害,隻能服軟:“到時候咱爸不高興我還得去賠禮道歉,現在照顧你都忙不過來了。”
白天公司上班,晚上回家做飯,中間還得抽空往月子中心跑。
闕濯這輩子也沒有這麼分身乏術過。
安念念淚眼婆娑地看著病床旁的男人,已經找不到最開始那天上天下無所不能的闕總的樣子了。
——就像闕濯說的,他在她麵前,一直都隻是個普通男人而已。
“別哭了,再哭我怕你身體受不了。”闕濯不停地抽紙巾給她擦眼淚:“隻是做個菜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等我熟練了就好了。”
“什麼而已啊!”安念念本來想推開他的手,又怕碰到他手上的傷口隻得作罷,“你說你圖個啥啊你,就這麼口吃的,吃啥不行,這個月子中心要啥有啥你幹什麼還就讓我說一不二了,你這樣我會膨脹的我跟你說!”
“你膨脹一點沒關係。”闕濯摁著她的臉把她那一臉淚珠子擦幹淨,“我隻是——”
他頓了頓,輕輕抱住眼前還在抽噎的安念念。
“不想讓你後悔嫁給我了。”
這話一出安念念更是在他懷裏哭泣的厲害,闕濯一開始還希望把她哄好,到後來幹脆就隻顧得上給她拍背順氣兒了。
“我後悔你個頭!”
怎麼可能會後悔嫁給他呢,要後悔也是後悔沒有早一點告訴他自己有多喜歡他,沒有早一點在一起,沒能早一點答應他結婚。
安念念想到這裏,趕緊吸了吸鼻涕從他懷裏掙紮出來,兩隻手用力地捧著他的臉:“對了,我有個事要跟你說!其實我早就想說來著,但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不擅長煽情……”
闕濯一看她表情嚴肅起來,也立刻收住情緒,無比正經:“你說。”
安念念硬生生被他這表情弄得破涕為笑,又鬆開他的臉依進他懷裏。闕濯就看她扭捏了半天,才總算飄出來一句悶悶的,好似撒嬌般的:
“我愛死你了。”
聞言,闕濯心頭一鬆,前日的勞累頓時猶如煙消雲散。
這一手水泡,值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