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芷從未向舒明朗提及,自己還做了另一個夢。
在那個夢裏,她看到了他的過去,也見到了他心中唯一的遺憾。
或許人生本就如此,我們必須從過去走出來才能迎接未來。
1
程沫可和林蘿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吃過晚飯,林蘿一直不死心又拽著舒明朗決戰八百回合。結果均以失敗告終。
宋沅芷將兩個個人送到車上。
夜露深重,可是她卻有些不舍。
看出了宋沅芷心中所想,林蘿抬起手輕輕地拍著宋沅芷的脊背:“放心吧,等你什麼時候又想見我們了,就給我打電話。”
他們當然不知道宋沅芷即將麵臨什麼,她故作更無所謂地笑了笑:“我看,你比較容易想我吧?”
宋沅芷也是個嘴上不認輸的人,林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好了,我們就先走了。”程沫可衝站在路邊的宋沅芷揮別之後,車子就飛馳而去。
宋沅芷一回頭,便看到不遠處舒明朗正站在自己身後的台階上。
男人的脊背很直,眼底仿佛有星光一般:“走吧,該休息了。”
宋沅芷這段時間的睡眠時間明顯越來越長,但是精力卻沒有任何增長。此時她恐怕已經累得不行了,舒明朗明顯有些擔心她。
“好。”宋沅芷一步一步地跳上台階,滿是笑意的眼裏帶著幾分俏皮:“舒明朗,祝你好夢。”
兩個人一進門,宋沅芷就往自己的房間裏走。
末了,卻還不忘說出這樣一句話。
提到“好夢”舒明朗下意識地呆在原地,眼眶裏露出了幾分錯愕:“嗯,我……”
他的話音未落,房門已經被宋沅芷關上了。
舒明朗站在原地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宋沅芷還真是個急性子。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口袋裏那個U盤形狀的鑰匙一時間有些無奈,反正現在宋沅芷的狀況不好,身上的警報也還沒有解除。先將鑰匙還給她也無濟於事,那就暫時由自己替她保管吧。
萌生了這樣的念頭以後,舒明朗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宋沅芷洗漱好,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由於林紹成暫時解除了她身上的警報,所以這幾日舒明朗終於不用和她睡在同一個房間裏了。
宋沅芷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她正思索的時候手機上竟然多出了一條好友申請。
宋沅芷打開聊天軟件,便看到好友申請下方有幾個小字:“我是林紹成。”
那家夥怎麼會跑來加她好友?宋沅芷沒有通過。
她關掉手機直接躺在了床上。
那是九年前的深秋,整個世界仿佛也隨著舒明朗的心情一樣溫暖甜蜜。
他拖著行李箱走進了A大的校園,這是這座城市乃至全國數一數二的高等院校,也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舒明朗學的是計算機,他遠遠地走過去便看到秦月站在學校的大門口。
秦月比舒明朗大兩歲,是他在這所學校裏唯一認識的人。
“姐……”舒明朗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秦月的麵前,這一聲“姐”像極了他小時候的樣子。秦月衝舒明朗笑了笑,道:“你來得倒是真快啊,我原以為你還要明年才參加高考呢。”
對於守護明朗的成績,秦月一直是很有信心的。
舒明朗輕輕地抓了抓後腦勺,便對她開口道:“我這不是提前一年高考了嗎?”
那一年的舒明朗,是學校裏的神話。
在高二這年,所有人已經結束了新課程的學習。舒明朗因為擁有著驚人的領悟能力,所以提前參加高考並成功地來到了A大的校園。
“明朗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聰明,”秦月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
舒明朗從小讀書早,加上高考提前一年,成了學校裏年紀最小的學生。
那一年,他才十六歲。
秦月領著舒明朗走進大學校園,腳步終於站在了男生宿舍樓下。
男生宿舍不讓女生進去,秦月一時間犯了難。
“姐,你就別擔心了,我能照顧好自己。”舒明朗家裏條件不錯,但卻沒有將他當成大寶貝養活。
不過在秦月心裏,他就像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
她站在男生宿舍的樓下,最後也不知究竟哪裏來的勇氣一個健步攔住了剛剛從宿舍樓裏走出來的林紹成。那時候的他,英俊得好似一道光。隻一眼便讓秦月記住了他。
她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同學,我弟弟第一天進校你能幫我帶他進去嗎?”
“可以,不過……”林紹成看了她一眼,問:“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他向來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所以林紹成很孤僻。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成雙成對,隻有他……
孤身一人。
正因如此,秦月向他求助了。
“嗯?”秦月頭一次見人這麼直截了當,這樣的小忙一般人都不會斤斤計較吧?
“要不然我請你吃飯吧。”女孩將耳廓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抬起頭來爽朗地笑著。
這種時候,她總不能去找別人幫忙。
“也行。”林紹成的要求並不過分,在學校外麵一頓小火鍋也不算太貴。
秦月說著,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我存個你的號碼,什麼時候你想吃飯了直接給我打。我弟弟叫舒明朗,在2605號宿舍。他行李不是很多,但我害怕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麻煩你。”
秦月在學校算得上是風雲人物,男孩裏傾慕於她的人不少。甚至就連很多女孩子也知道秦月這個人,像這種走路帶著風,做事幹練並且成績優秀的小姐姐,總是免不得吸引大家夥的目光。
“好。”林紹成也是個幹脆的人,在看了一眼秦月之後便匆匆上了樓。
秦月沒想到,林紹成的電話來得如此之快。
那天她在學校後門等舒明朗軍訓,手機便不眠不休地響了起來。
秦月不排斥陌生號碼,毫不猶豫地就接起了電話:“喂,你說好請我吃飯的。”
話音想起的那一刻,她便想起了林紹成那張桀驁不馴的臉。
不知為何,秦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起來:“你想吃什麼?”
她的聲音不算溫柔,卻好似銀鈴一般清脆。林紹成攥著手機想了很久,隨後開口說:“電影院旁邊的那家烤肉吧,明天我會在電影院門口等你。”
秦月沒想到的是,林紹成早就已經打定主意請她看電影了。
原以為隻是去吃東西,秦月還特地帶了舒明朗一同前去。以至於,林紹成看到舒明朗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高興了:“聽說最近有部電影還不錯哦,要一起嗎?”
心裏雖然不情願,但他卻還是這麼說了。
舒明朗知道,他認識的林紹成絕不會這麼爽快,更大的概率是他會撇下秦月帶舒明朗去看電影。
但是這一次,林紹成沒有。
原因很簡單,他將自己內心的某一處溫柔留給了秦月,所以在麵對她弟弟的時候也就愛屋及烏了。
三個人走進電影院的時候,秦月走在前麵。
舒明朗和林紹成走在後麵,他問舒明朗:“你也是計算機係的?”
“對啊,”少年咧著一排雪白的牙齒滿臉笑容,“你也是嗎?”
舒明朗初來乍到,當然不知道林紹成的名諱。
林紹成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個孤陋寡聞的少年,此後舒明朗的確幫過他不少,他和舒明朗雖然出生不同、性格不同,但是因為有一個共同好友秦月,也就變得熟絡起來。
“你們兩,走快點唄。”
比起走路帶風的秦月,舒明朗和林紹成就磨蹭多了。兩個人連忙跟上秦月的腳步,進了電影院。
時間從指間稍縱即逝,舒明朗記得秦月真正和林紹成走到一起的時候,已經是秦月大四那年了。
秦月和林紹成同級,忙於論文便也極少找他。
而那一年,舒明朗也被各種各樣的獎項所包裹著。
“明朗,林紹成給我告白了。”
“是嗎?”
“對呀,我們在一起了。”
看到秦月的短信你的時候,舒明朗並不覺得驚訝。似乎,這一切早已經是意料當中的事情。
林紹成很早以前就喜歡秦月了,而秦月這麼多年卻不排斥和林紹成相處。
單單就這一點來說,這兩個人應該都在等彼此告白吧?
他拿著手機,回她:“恭喜。”
他從小和秦月一起長大,人人都說他和秦月是名副其實的一對。
可是卻無人知曉,舒明朗和秦月之間隻能算得上是朋友。
“最近太忙了,等我忙完了論文就找你玩。”秦月似乎永遠將舒明朗當成弟弟,更當成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好啊。”
舒明朗回過她消息以後的很長時間裏,秦月都沒有聯係他。
再次收到關於她的消息,已經是他打大四的那年了。
舒明朗那時候已經賣掉了幾個專利,剛剛創辦了研究所。那時候,他的研究所還不叫“朗月”,那時候他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研究所,所以叫明朗研究所。
研究所最開始,隻有舒明朗和羅宋兩個人。
羅宋是比他大一屆的學長,也申請過兩項專利。但他的作品多數中規中矩,很少像舒明朗那樣受歡迎的。
“明朗,羅宋湯,恭喜你們……”
秦月來的時候穿著一件大紅色的風衣,她塗著好看的大紅色口紅,將自己禦姐的旗幟發揮到底。
和秦月一起來的,還有林紹成。
他站在她的身後,一隻手插在褲袋裏。
那樣慵懶的動作,讓舒明朗過目不忘。
“你還真是姍姍來遲呀?”秦月來的最晚,舒明朗便拽著她開玩笑。
沒想到秦月卻從口袋裏拿出來兩個小紅本,義正辭嚴地說:“這可不怪我,誰讓民政局的人太多了呢?”
她說話的時候,滿臉都是溫柔的笑。
此後的很多年裏,舒明朗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秦月最後竟然會選擇那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她本應該享受愛情,享受自己的人生,卻因為和林紹成的婚姻而步入圍城。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你都結婚了呀?”
舒明朗和羅宋在看到秦月手裏的那兩個小紅本的時候,都是滿臉震驚。
羅宋和秦月他們同級,那一年不過二十四歲。
還未立業,尚且不敢成家。
“當然,”秦月眯了眯眼,笑意更濃:“不過,你可不能告訴我爸媽啊。我是偷偷和林紹成領證的,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他們說呢。”
林紹成的家,不在這座城市。
而秦月的父母一直希望她能夠嫁到本地,所以雖然林紹成在這邊找了工作。但兩個人的愛情之路還是荊棘叢生。
“還沒說嗎?”舒明朗有些錯愕地看了一眼秦月。
那一刻,他堅信她是嫁給了愛情。
否則,秦月那樣的人不會如此孤注一擲。
秦月笑著挽住了林紹成的胳膊,耐心地給舒明朗解釋:“你放心吧,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那天,林紹成臨時有事提前離開了。
舒明朗剪彩的時候,隻有秦月和羅宋。
看他們兩感情深厚,羅宋更是自告奮勇為兩個人拍下了一張合照。
一轉眼,舒明朗也到了畢業的年紀。
學校本想保送他讀研,可是卻被舒明朗拒絕了。
也就是那天下午,舒明朗再次見到了半年不見的秦月。
二月裏的天,依舊是寒冬臘月。
可她卻隻穿了一件夾克,蒼白的臉色讓人心疼。舒明朗下意識地叫住了她:“秦月!”
那時候,他已經不叫她“姐姐”了。
長大以後,有些稱呼會不知不覺地改變。
秦月回過頭,空洞的目光看向了這邊的人:“明朗。”
她依舊叫他明朗,可是這一聲呼喚卻好似經曆了滄海桑田。
舒明朗走了上去,小聲地問她:“你生病了嗎?”
秦月抬起頭,那望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更是讓舒明朗的心莫名地揪了起來。
她似乎有什麼很難啟齒的事情。
“這裏挺冷的,我怕你感冒。”舒明朗將自己的外套搭在秦月凍得哆哆嗦嗦的肩膀上,問她:“你想喝點什麼?我們去喝東西吧?”
秦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沒答應也沒拒絕。
最後,舒明朗開著車直接帶她去了附近的星巴克。
咖啡店裏,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角落的卡座上,秦月披著舒明朗的衣服。
“阿嚏”她打了一個噴嚏,臉上有些泛紅。
舒明朗看她這副模樣,免不得有些擔心:“你不會是感冒了吧?要不然,我送你去醫院。”
他這突如其來的話,讓秦月下意識地開了口:“明朗,不用了。”
她搖了搖頭,一字一頓:“我沒事,你別擔心。”
秦月的聲音很輕,甚至可以說舒明朗從未見過這樣的秦月,如果說她不是生病了,他恐怕都不信。
“可是……”
舒明朗想要問出口的話,被旁邊走過來的一個服務生打斷了。她彬彬有禮地走上來,道:“二位,你們的咖啡。”
舒明朗一時間語塞,想再開口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看到秦月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她剛剛拿到咖啡杯子就是一歪。滾燙的咖啡從杯子裏倒了出來,秦月的手瞬間就紅了。
“麻煩幫我們拿一點紙巾。”
沒料到秦月竟然如此不小心,舒明朗隻能對剛才的服務生開了口。
“好。”女孩匆匆轉身,才聽到舒明朗開了口:“你這恍恍惚惚的,一個人跑到街上來轉悠。不怕出什麼事啊?”
要不是遇到他,舒明朗都擔心秦月被車撞。
就她現在這副模樣,還真不知道怎麼說好。
“……”秦月抬頭,看了舒明朗一眼。
以前她是個話很多的女孩,性格開朗。甚至還很喜歡和他們開玩笑,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秦月一句話都不說。
“秦月,你這樣子不會是懷孕了吧?一孕傻三年?”
所以說舒明朗是個低情商的直男,要不然怎麼會問出這種話?秦月抬起頭來,悠長的目光落在舒明朗的臉上。
那一張精致的臉仿佛被上帝的鬼斧神工雕刻而成,隻可惜仿佛忘了著色。
“舒明朗,你……能帶我去醫院嗎?”秦月吸了吸鼻子,也不知究竟沉悶了多久,眼淚奪眶而出。
舒明朗一見她這樣子,立刻就呆了。
“你是感冒了吧?那我們現在就去,咖啡可千萬不能喝了。”舒明朗一拍大腿,從位置上站起來卻沒想到秦月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他:“我們去看心理醫生可以嗎?”
她試探著問,那深陷下去的眼眶,形銷骨立的體型……
著實令人心疼。
“好……”舒明朗有些錯愕地看著麵前的人,那幾年他尚且還不了解心理疾病。
不知道這種疾病究竟能夠給人造成多大的傷害,甚至他從未想過開朗的秦月竟然會患有心理疾病?
“可是……”秦月頓了頓,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明朗,我沒錢。”
那軟軟糯糯的話音,讓舒明朗渾然一怔。
大學畢業後,秦月找了一份上市公司的工作。她是重點大學畢業的,進公司的時候頗受器重。
這些,都是舒明朗從爺爺那裏聽來的。
可不曾想,如今的秦月竟然身無分文?
“沒事,我有。”舒明朗說著,將秦月從沙發上扶了起來。
若非有他站在旁邊,秦月恐怕都要摔下去了吧?
萌生了這樣的念頭,舒明朗的眼底露出了幾分擔憂:“秦月,你和林紹成……”
秦家父母對秦月很好,秦月上麵有個哥哥更是個寵妹狂魔。似乎從舒明朗有記憶以來,秦月就是在蜜糖罐子裏長大的。
他想不明白,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聽到林紹成的名字,女孩手裏的提包直接掉在了地上。她驚慌失色地往後退了兩步,哆哆嗦嗦地避開了舒明朗的目光。
“我們走吧。”見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舒明朗下意識地開了口。
隨後,他攙扶著秦月從咖啡廳裏走了出來。
已經快要到下班時間了,馬路上的車很多。舒明朗一路上連著等了六個紅燈,才終於把車停在了醫院外麵。
他再側過臉去看秦月的時候,她的眼睛裏已經落下了眼淚。
源源不斷的淚水滾落,一時間讓舒明朗錯愕不已。
“紙巾……”
舒明朗從未如此小心地對待一個人,他將餐巾紙遞上去才安慰她說:“別哭了,這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
明明隻是一句安慰的話,沒成想秦月眼眶裏的淚水落得更快了。
舒明朗隻能下車,為她拉開了車門。
“秦月,別怕……”舒明朗的聲音很低,他攙扶著秦月從車子上走了下來。
即使到了下班時間,醫院裏的人依舊很多。
舒明朗將秦月安排在走廊上的一條長凳上,自己去為她掛號。
那一刻的他,從未如此急切過。
舒明朗從小父母就在外麵做生意,家裏條件很好但父母親也很忙。但他從不缺愛,爺爺奶奶多年來一直對他很好。而秦月,是爺爺在大學任教時候朋友家的孫女,兩個人從小就一起調皮。
在他認識她的二十多年裏,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秦月。
仿佛她的靈魂都已經被抽離了,被歲月裏所有的痛苦所折磨著。
“好了……”等舒明朗拿著掛號單站在秦月麵前的時候,一個人站在了秦月的麵前。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林紹成:“跟我回去!”
他冷聲命令著,那不容置疑的命令讓舒明朗沒由來地皺起了眉頭。
“不……”秦月向來是個很會拒絕人的人,可是這一刻態度卻一點都不強硬。
“秦月,不就是我家裏來了人,和你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嗎?至於你這樣為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有事沒事還鬧著來醫院?”林紹成一貫桀驁不馴,舒明朗知道當年若不是為了追求秦月,他可能連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
畢竟像林紹成這樣的計算機天才,大部分公司都會高價聘請。
他的尾巴早就已經翹到天上去了,聽不進去一句話。
“林紹成,我不會跟你回去的。”秦月的態度依舊那樣懦弱,麵前的林紹成微微一頓,仿佛已經不耐煩了:“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否則……”
他話音未落,就已經伸出手去拽秦月的胳膊。
見這般情形,舒明朗立刻走了上去。
“林紹成,你做什麼?”舒明朗的聲音有些急切,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才會導致林紹成這樣阻止秦月看醫生。
明明她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但凡是關心她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林紹成蹙眉看向了身邊的那個人,眼眶裏儼然寫滿了厭惡:“舒明朗,我知道你們關係好。但是這是我和秦月的家務事,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你們的家務事我的確不應該插手,但是你阻止秦月看醫生……”舒明朗咬了咬牙,兩個將近一米九的男人對峙著:“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秦月的爺爺不在了,他離開的那一年舒明朗十七歲。
舒明朗爺爺帶著他去秦月爺爺的葬禮,看著老夥伴被裝在一個小盒子裏,爺爺一時間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