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的第幾重?(2 / 3)

映入眼簾的是雕花紅木大床,白色的紗幔透著古樸的氣息。腦袋下麵好似被什麼東西磕著,有些疼。

宋沅芷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自己的後腦勺,沒想到卻直接摸到了一個瓷枕。

冰冰涼涼的觸感磕得宋沅芷的手生疼。

“我靠,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會有這種東西?”話音未落,她便直接從床上彈坐起來。

透過白色的紗幔,一陣微風輕輕拂過。

宋沅芷低頭,便看到金色的被子。她不明所以地揉著好腦勺:“這是哪裏呀?”

“哎喲,陛下,您可算是醒了。”

“陛……陛下?”宋沅芷瞪大了了一雙眼,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隔著紗幔,外麵似乎站著一個人,她看不清臉卻能夠聽清對方的話:“今日若再不去上朝,各位大臣們恐怕是不會放過奴才了。就當奴才求求您了……”

眼看那人就要跪下來了,宋沅芷“唰”地一聲撩起了旁邊的簾子。

從聲音來判斷,這一次她沒有和舒明朗換身份,不過麵前的一幕倒是讓她大跌眼鏡。

“你……你是……”

宋沅芷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脫口而出他的名字:“靖宇?”

看他這身打扮,應該是皇宮裏的公公啊?宋沅芷當即明白,這其實就是一場夢,不過靖宇要是知道他在自己的夢境當中扮演公公的角色會不會哭瞎在廁所?

萌生了這樣的念頭,宋沅芷便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陛下,您可是好久沒有這樣直呼奴才的名諱了。”旁邊的人直接跪倒在地,那唯唯諾諾的模樣讓宋沅芷差點沒笑出聲來:“那我平時叫你什麼?”

她好奇地問了一句。

“叫靖公公,還有……”靖宇看了她一眼,小聲地提醒:“陛下平日裏都是自稱朕,一會若是上了朝可切莫說錯了話。否則素日裏那些個迂腐老臣,肯定又有話說了。”

“額……”

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需要想象力了。宋沅芷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來,也不知道一會真的去上朝了會不會又遇到熟悉的麵孔被雷死?

“陛下,可不能再耽擱了。”終於,在靖宇的催促和懇求下,宋沅芷終於換上了朝服。

正是晌午,烈日當頭。

街道上嘈雜,人來人往中舒明朗終於從角落裏探出頭來。

漆黑的巷子裏散發著臭味,而此時此刻的他……

衣不蔽體,渾身髒得都已經有味道了。

天可憐見,他舒明朗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潔癖啊?就算腦電波受到幹擾,要他在盜夢空間裏麵求生存,拜托也不要這麼傷自尊行不行?

萌生了這樣的念頭之後,舒明朗隻能盡量用胳膊肘擋住自己的破布衣服往外走。

“和昨天的夢境一樣,非常真實。”

他站在鬧熱的街道上,目光快速環顧著周圍的一切。來來往往的行人、擺攤的商販、疾行的馬車……

這些所有的一切就好似在拍電影似的,那樣真切。

“看來,宋沅芷應該也在這裏了。”舒明朗走在街上不停地分析著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可是更讓他無法淡定的是——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大約是,在這個地方沒有人見過穿成這樣還能有勇氣在街上大搖大擺散步的乞丐吧?

萌生了這樣的念頭以後,舒明朗的臉上竟然多出了幾分無奈。

“客官,要進來喝茶嗎?”才剛剛往前走了幾步,舒明朗就看到一家茶館。茶館門前的小廝滿臉堆笑,對迎來送往的客人充滿了期待。

舒明朗隻覺得自己被頂頭上方的太陽曬得口幹舌燥,一聽到小廝的吆喝他就忍不住想要上去喝上一盞茶。

“客官……”以為小廝是在叫自己,舒明朗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

他看向了那鬧熱非凡的茶館,不由得又咽了咽口水。

這偌大的皇城裏要想找到宋沅芷那個家夥可不是什麼容易之事,倒是不如先喝一杯茶才有力氣繼續行走呀?萌生了這樣的念頭,舒明朗緩緩抬起一隻腳踩在了那邊的台階上。

見此不速之客,剛才那小廝立刻皺起了眉頭,冷聲喝道:“去去去,臭乞丐……”

“我們這茶館可不是免費的,我勸你還是找個施粥鋪比較好。”那充滿了諷刺的話音讓舒明朗微微一怔,自己夢境當中的世界還真是真實啊?竟然沒有免費的茶水喝?

他舒明朗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他咬了咬牙,想要開口和小廝理論。奈何喉嚨幹啞,實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舒明朗緘默了幾秒,終於決定將這口氣咽下:“小哥,你看這天兒怪炎熱的,我實在是沒力氣了。我也不想喝茶,您能給賞一口水喝嗎?”

他可是舒明朗啊,他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

十六歲就魚躍龍門成了高考狀元,大學期間更是申請專利無數,大學還未畢業就開創自己的公司,打下商業版圖。可是在這個鬼地方,他竟然真的要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臭乞丐?

“沒看我這在忙呢嗎?”那小廝悶悶地哼了一聲,明顯有些不樂意。勝在,舒明朗的態度好:“小哥,你就行行好唄?”

軟磨硬泡總是不會錯的,以舒明朗在商場上的那些個本事,討一口水喝還不算什麼難事。

終於,那小廝也不再多說什麼:“行吧,你等等。”

語閉,他便匆匆轉身走進了茶館內。

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訴說著夢境當中的繁忙,舒明朗站在茶館門前開始分析起來:“宋沅芷那個樣子,要是穿越過來不會穿成什麼養在深閨裏的大家小姐吧?以她的性格,倒是也不像……”

“會不會是什麼藝館一類的地方?畢竟那個丫頭是個戲精……”

“又或者……”

舒明朗正想著,旁邊的小廝已經端出來一碗水。他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喝了就趕緊離開,這要是被掌櫃的看到了,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他正說著,隻看到有幾個穿著錦衣華服的人迎麵走來。

舒明朗雖然不愛看電視劇,但也知道在古代的設定當中穿成這樣的應該是有官職的人。

目光所及,便看到穿著錦袍的羅宋迎麵走來。

“羅宋湯,你在我的夢裏都比我自己高大上啊……”舒明朗正小聲地嘀咕著,就聽到那頭的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了口:“也不知當今聖上究竟是怎麼了?這一夕之間好似就變了一個人,也不知個輕重,今天竟然在朝堂上學幾個老臣說話。”

“就是啊……”

“你們別說,陛下今日學得還蠻像的。”

此起彼伏的話音一重蓋過一重,舒明朗原也沒多想,本打算等羅宋和其餘幾人結束了對話再去問問他是否認識自己。

可沒想到,下一秒幾個人的話卻讓舒明朗皺起了眉頭。

“當今陛下雖是我朝第一位女帝,平日裏沒個分寸也就算了,如今竟跑到那幾個老東西頭上動土,這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女帝?

戲精?

單憑這兩點,舒明朗的心裏似乎就有了答案。沒想到自己在皇城裏乞討,而宋沅芷那丫頭竟比自己運氣好那麼多?直接就已經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了?舒明朗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他的注意力已經從剛才那幾個大臣的身上挪開,大步流星地往宮城門外走。

皇宮城門外,是厚厚的城牆。

舒明朗站在城門下麵犯了難,就算他是個現代人,要想進入這皇宮就堪比登天了,更別說見到宋沅芷?如此艱難的事情,倒著實把舒明朗難住了。

他抬頭,看著高高的城牆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心情測評儀出問題,將他和宋沅芷綁定在了一起。所以,兩個人應該是在一起才能夠找到走出夢境的辦法吧?

舒明朗的大腦飛速旋轉著,不多一會他便靈感乍現。

畢竟自己開公司都有那麼多奇思妙想,更何況穿越到夢境裏的古代了呢?他勾了勾唇角,隨後直接轉身走向了皇宮的城門。

“來者何人?”舒明朗正欲大搖大擺地往裏走,卻見兩個士兵拿著長槍擋住了他的去路。

舒明朗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切,他往後退了兩步笑著:“在下舒明朗,有要事想要進這皇城當中。”

“臭乞丐,這皇宮境內豈是你胡鬧之地?我勸你還是速速離去,以免惹來殺生之禍。”

士兵悶悶地哼了一聲,根本沒有要理會舒明朗的意思。

果然是封建社會,動不動就小命不保。

舒明朗看了一眼麵前的人,自顧自地開了口:“這位官爺您可能誤會了,在下並非什麼乞丐,而是這山野當中修行的道人。”

“你可得了吧你?若是仙人都修煉成你這樣了,那豈不是……”站在門前的兩個士兵對舒明朗的話嗤之以鼻。

舒明朗眸色暗了暗,果然這夢境裏的NPC還真是不好糊弄。

“你二人可聽過這山中仙人是要辟穀的?”

“這自然是聽說過的。”其中一人應道。

聞言,舒明朗立刻開了口:“貧道原是在這山野之中辟穀多日,奈何近日算出天有不測,才匆忙下山。”

舒明朗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旁邊那個兩個人自然也不會相信。

見他們依舊不為所動,舒明朗又一次開了口:“我可告訴你們,事關你們陛下的安危。若是耽擱了,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他這話一出口,那兩個人麵麵相覷。

緊接著,就是死亡般的沉寂。

許久,久到舒明朗都已經覺得自己徹底沒戲了,才聽到那邊的兩個人開口道:“看你說的有模有樣的,這樣吧?我帶你去見女帝的貼身宦官,你切莫亂跑,若真見到了陛下切記謹言慎行。”

“呼……”舒明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好歹是離宋沅芷又近了一步不是嗎?

“好。”他緊緊地跟在士兵的身後,隨後便穿過了宮門。

也不知究竟走了有多遠,舒明朗覺得自己都要累癱在地了。終於士兵將他領到了一扇門前,叮囑道:“這裏靖公公的居所,接下來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那話音落下,他便側身走了出去。

果然是NPC,做事這麼不謹慎?隨隨便便就忽悠成功了。

舒明朗正腹誹著,就看到一扇門被推開了來。

穿著宦官服的靖宇從房門裏走了出來。

“噗,這夢敢不敢再狗血一點?”舒明朗瞪大了一雙眼,下意識地開口。可他的話音卻被站在不遠處的靖宇聽到,靖宇回過臉來看向了他。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舒明朗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你是何人?”靖宇走了過來,冷冷地看著舒明朗。

那一道道冰冷的目光讓舒明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看來自己這個小學弟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一點魄力的。他清了清嗓子,道:“貧道乃是山中修行的道人,幾日前掐指算出這宮中將有大變故,特地前來為陛下解圍。還請公公通融一下,帶我去見女帝。”

說完這一連串的話,舒明朗不由得覺得這夢境的bug實在是有點大。好歹靖宇也是自己的手下,在夢裏怎麼連他這張臉都不認識?

“胡言亂語!”靖宇自然沒有門外的士兵那麼好糊弄,他看了舒明朗一眼:“來人,把這個滿嘴胡話的江湖騙子給我抓起來。”

冰冷的一句話,讓舒明朗皺起了眉頭。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公公且慢。”

“你還有何話說?”靖宇瞥了他一眼,依然有些不耐煩了。舒明朗咽了咽口水,說道:“我掐指一算便知公公你姓靖名宇,生日乃是七月初六……”

這算不算自保的一種方式?舒明朗可不想在這裏丟了性命,若是在夢裏丟了性命就再也醒不來了,他豈不是就虧大了?

“你如何得知?”聽他索灣這些話,靖宇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狐疑。

皇宮裏極少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至於生日嘛,他似乎也沒給人提起過。

“我掐指算出來的,”舒明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我還知近日女帝性情大變,甚至還多出了喜歡模仿別人的愛好。若是不及時加以幹預,恐怕……”

他說著,故意裝神弄鬼做出一副神神道道的樣子。

舒明朗掐著手指,緩聲說道:“凶多吉少。”

“你……”靖宇剛才還滿臉通紅,此時臉色已經變得煞白。看樣子自己猜對了,這夢境雖然是虛構的,但是人物的性格和特點卻沒有變化。

尤其是宋沅芷這家夥,即使當了皇帝,依舊是個戲精罷了。

“公公,您此時多猶豫一分鍾就是對陛下的怠慢啊,這若真的出了事究竟誰負責?”舒明朗覺得自己忽悠人的本事可真不一般,他說罷便看到靖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瞧著你也還算麵熟,應該不是什麼歹人。且跟我去換身衣服,麵聖去吧。”

“那就,都聽公公的。”舒明朗麵上雖然一本正經,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這夢境裏是不能帶手機,若是能帶,他一定要將靖宇這副模樣給他拍下來存在手機裏。以後靖宇這家夥若再敢拿自己開玩笑,他就用這個威脅他!

換好了衣服,舒明朗就跟隨靖宇穿過七拐八彎的花園,欣賞完各種各樣夢境當中的風景,腳步終於停在了大殿前麵。

“陛下,”靖宇領著舒明朗剛剛走到書房前麵,就看到書房的門大大地敞開著:“陛下這個時候應該去議事廳與幾位老臣商討國事了。”

果然靖宇在哪裏都改不了小助理的氣質,平日裏為自己安排日常也就算了。在夢裏還要給宋沅芷當貼身秘書,舒明朗在心裏暗自給他點了一個讚。

“不去了,不去了,這批文奏章怎麼全是繁體字,看得我眼睛疼……”

宋沅芷正自暴自棄呢,舒明朗一聽這話心裏就有了答案。

是她沒錯,沒有古代人說話文縐縐的氣息,也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這話一聽就覺得非常親切,舒明朗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進了宋沅芷的書房:“宋沅芷,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話音還沒落就聽到靖宇一聲厲嗬:“大膽,陛下名諱豈是你可以叫的?還不趕緊跪下?若再有任何逾越之舉,我可就要叫人了!”

還真是敬職敬責呀,靖公公!

舒明朗咬了咬牙,向宋沅芷投出了求助的目光。如今她可是女帝,隻要一句話自己就可以不用下跪了。

可是……

麵前的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不是舒明朗的錯覺,那目光裏好似帶著點兒玩味。

“靖公公,這是何人?”在舒明朗滿是期待的目光裏,宋沅芷終於開了口。可是這句話卻把舒明朗雷得外焦裏嫩,別人不認識他也就算了,宋沅芷怎麼可能不認識他?這丫頭剛才看他的目光分明就是認識的!

突然,舒明朗明白了什麼。

他就知道宋沅芷這女人沒安什麼好心,現在恐怕就是單純地在戲弄他。

“這是山中修行的道人,奴才聽說……”靖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沅芷打斷了:“你看這人長得一臉世俗模樣,怎麼可能是那山中修行的道人?莫不是被騙了吧?”

“……”舒明朗沒忍住,衝宋沅芷翻了個白眼。

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他咬了咬牙冷冷地看著麵前的人:“我觀陛下你眉間帶煞,近日或有血光之災。倒不如讓我為你驅邪消災,免了這血光之災?”

“哼,”宋沅芷冷冷地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滿:“胡說八道。”

別說,舒明朗這家夥說話時候一板一眼的。

若不是自己認識他這麼久了,她恐怕都要信了。

“陛下,”旁邊的靖宇看了一眼宋沅芷,直接了當地開了口:“您既認為此人滿口胡言,不妨我們將他打入大牢。讓他受一受這牢獄之苦,順便也瞧一瞧這人算得是不是真準?”

旁邊,靖宇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主意不錯。”宋沅芷聞言,臉上已經露出了淺淺的笑。見她這副模樣,舒明朗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枉費他放著床不睡,跑到她房間裏來打地鋪,這沒心沒肺的丫頭竟然要把他打入天牢?

“奴才這就去……”靖宇一開口,就聽宋沅芷緩緩開了口:“我瞧這人麵貌英俊,不如……”

她頓了頓,旁側舒明朗已經覺得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你……你想幹嘛?”他的話脫口而出,如此大不敬的話再次讓靖宇皺起了眉頭:“果然是個山野粗人,說話竟如此沒禮貌。”

“反正我還沒有後宮佳麗三千,不如……”她頓了頓,眯起眼滿臉的笑容:“將舒明朗納入後宮吧?”

“你……”舒明朗語塞了。

宋沅芷這女人,怕不是瘋了吧?

“陛下,這舒明朗畢竟是修道之人況且來路不明,這進入皇宮內尚且會對您的安危帶來威脅,怎可當成陛下的枕邊之人?”靖宇說罷,不由再次側目看向舒明朗。

身側人的眸光裏充滿了嫌棄,一看到他這副模樣靖宇就來氣。

“也是,”宋沅芷頓了頓,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就罰他陪朕好好玩一會吧?我想想是《哆啦A夢》呢?還是《蠟筆小新》呢?”

宋沅芷話已出口,舒明朗更是咬牙切齒。

他的心裏明明都已經有答案了,但卻有不能當著這位“靖公公”的麵拆穿宋沅芷。這麼一想,舒明朗心裏就更加不是滋味兒。

“好,”舒明朗咬了咬牙,一字一頓:“既然陛下有此雅興,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低沉的話音落下,兩個人便轉眸看向了旁邊的靖宇。

靖宇頓了頓,隨後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個聲音:“陛下,陛下……”

不知道為什麼,宋沅芷覺得自己夢境當中所有的宦官都一驚一乍。她歎了一口氣,便看到一個小宮女衝了進來,竟然……

是林蘿!

她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這夢境還真是豐富多彩呀?

宋沅芷清了清嗓子,冷聲問:“何事如此驚慌?”

“陛下可聽說了?鎮國將軍程家有意將公子送入陛下後宮,如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林蘿氣喘籲籲,一臉憂愁地看著宋沅芷:“這明明就是見陛下年少,才敢如此膽大妄為。竟還口口聲聲說要進宮做陛下您的皇後。”

她說罷,還不忘悶悶地哼了一聲。

宋沅芷深吸一口氣,淡淡地道:“那若是朕不答應納後呢?”

就算是在夢裏,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成為的皇後的吧?

“鎮國將軍鎮守邊疆,這若是陛下不肯答應,以後恐怕……”旁邊靖宇小心翼翼:“我宋國危矣。”

“這……”宋沅芷一頭霧水,僅僅是因為自己拒絕了一門親事,就國家危難了?這夢境也太不靠譜了!

“行了,你們且先出去吧?朕且再想想。”

宋沅芷說罷便擺了擺手,還好自己生活在現代。這生活在古代連婚姻都給包辦了,實在是沒天理。

林蘿匆匆推下,靖宇領著舒明朗也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宋沅芷卻突然開了口:“慢著。”

“舒明朗留下!”她這話一出口,靖宇就犯了難:“陛下,這舒明朗畢竟來路不明,還是小心為好。”

“朕自有分寸。”

宋沅芷不耐煩地丟下一句話,便從台階上走了下來。待到靖宇離去,為他二人關好了門,宋沅芷才開了口:“舒明朗,快想想辦法啊?接下去怎麼辦?”

“怎麼?現在開始擔心了?我看你當皇帝當得挺開心的呀?”舒明朗的話裏話外,都帶著嘲諷:“不打算見見你未來的皇後嗎?”

“……”

宋沅芷聞言,一個頭兩個大。

她原想多玩一玩的,可是沒想到劇情它不按照常理出牌。明明自己當孤家寡人也挺好的,非要給她安排一個什麼鎮國大將軍的公子?這是真打算讓她留在夢境當中娶妻生子了嗎?

“舒明朗,你再說風涼話信不信我讓靖宇把你拖下去砍了?反正在夢境裏死一次也無所謂,說不準有九條命呢?”宋沅芷沒心沒肺的說著,話音未落卻被舒明朗給打斷了:“宋沅芷,就算再夢境當中也不能兒戲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舒明朗咬了咬牙,問她:“在夢境裏死亡,說不準就再也醒不來了呢?”

“不……不會吧?”宋沅芷被他唬住了,錯愕地看著舒明朗:“那……”

“我還以為,在夢境世界裏的死亡能夠回去了呢?”宋沅芷錯愕地看著舒明朗,問:“我記得上一個夢境我們就是這麼回去的呀?”

“可是……”

舒明朗頓了頓,冷不防地問她:“如果,不是呢?”

他們經理的每一場夢,仿佛都是從現實世界衍生出來的。夢境和現實當中有太多東西交疊在一起,就連舒明朗都有些不知接下去該怎麼辦了。

“那豈不是就永遠留在這裏了?”宋沅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舒明朗:“可是,我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我呢。”

大哥周澤和弟弟周小末還等著她周末回去,程沫可和林蘿還和自己約好等不忙的時候去度假……

她不能就這麼喪命了,宋沅芷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們得盡快找到這個夢境的出口。”

之前靈魂互換的時候,她和舒明朗都沒有想這麼多。

而現在,從夢境當中走出去似乎變成了兩個人共同的目標。

黃昏時分,皇宮裏已然點燃了蠟燭。

宮女版林蘿穿著一身宮中特有的華服,提著一盞紙燈籠走在宋沅芷的前方。

“陛下,一會的宴會您可一定要謹言慎行,若真得罪了鎮國將軍以後恐怕……”林蘿小心翼翼地叮囑道,宋沅芷也是通過林蘿和靖宇才勉強知道了自己現在的人物設定。

她是宋國女王唯一的女兒,母親去世半年,宋沅芷被推上了唯一的王位。

整日需要麵對朝堂上的老古董,因此靖宇和林蘿作為她的貼身宦官和女官不由得多叮囑幾句。還好這是個架空的時代,否則宋沅芷覺得以自己的能力遲早是要亡國的。

“你不必太擔心,我自有分寸。”宋沅芷冰冷地開了口,末了她卻不忘回頭去看看跟在自己身後扭捏又別扭的舒明朗。

和電視劇裏皇宮內不能有男人一樣,在這裏皇宮也不能有男人。

所以,舒明朗此時穿的是靖宇的衣服。

大約是第一次穿上宦官的衣服,舒明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扭扭捏捏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在宋沅芷身後:“我必須得穿成這樣嗎?”

“當然啊,要不然……”宋沅芷清了清嗓子:“按照劇情的發展我應該是要去見這位程公子,說不準還要把他納入後宮,若是他看到你穿著男子的服裝豈不是會認為自己多餘?”

\b“到時候再一生氣,不進宮了怎麼辦?”

“宋沅芷,你是不是忘了……古代是一夫多妻製啊,你現在是皇帝自然也應該後宮佳麗三千啊。”舒明朗及其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可是宋沅芷卻反駁了一句:“你不是,也沒想給我當後宮佳麗嗎?”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和女人講道理。

舒明朗揉了揉額角,穿過後花園的荷塘很快便走到了假山後麵。走過一條七拐八彎的小路,兩個人的腳步停留在大殿外麵。

“這皇宮,簡直就是迷宮。”宋沅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匆匆提著裙擺往大殿的樓梯上走。

殿堂內,三三兩兩的貴公子已坐好了。

宋沅芷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目光從座位上的幾個人身上緩緩掃過,最後落在左側方第一排的位置。這一下,宋沅芷呆若木雞:“程……程沫可?”

現實世界裏,程沫可明明就是gay啊。怎麼跑到她的夢裏,居然還要讓她納他為後?

“陛下,怎可直呼程公子名諱?”旁邊,林蘿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提醒。

宋沅芷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轉過臉去看著舒明朗:“你這個腦電波錯亂居然還有毀三觀的功能,真是我小瞧你了。”

這要是個別的大帥哥,宋沅芷現在恐怕已經撲上去了。

但這人是程沫可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萌生了這樣的念頭,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時辰也不早了,就先開席吧?”

該說不說,這夢裏什麼都逼真,就連這飯食都好似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宋沅芷坐了下來,毫不客氣地伸出了自己的筷子。

吃過晚宴,宋沅芷就回到了寢宮裏。

“看出來了嗎?”周圍的人紛紛退散,隻剩下宋沅芷和靖宇。舒明朗在一旁小聲地開了口,宋沅芷微微一怔轉過臉來狐疑地看著他:“什麼?”

“程沫可啊,他對你有意思……”話音未落,隻看到旁邊的靖宇翻了一個大白眼:“你這山野村夫,究竟會不會說話?竟然敢直呼程公子名諱?竟還敢不對陛下用敬稱?”

靖宇越說越是氣憤,他說完還不忘悶悶地哼了一聲:“這也就是我們女帝開明,若是換了別人,你現在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聞言,宋沅芷忽然轉過頭來。

她故作老成地學著電視劇裏的皇帝摸了摸下巴,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胡子。為了緩解尷尬,宋沅芷清了清嗓子:“你說的有道理,是該懲罰懲罰他了。”

“喂,宋沅芷,你……”

“嗯?”

旁邊的靖宇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分貝,舒明朗終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今天的戲精癮還沒過,要不然你陪陪我?”宋沅芷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頓時間讓舒明朗死的心都有了。

“我還不如去死呢?”

“你確定嗎?”

宋沅芷下意識地開了口,隻看到頭頂上方突然下起了大雨。

皇宮裏幾個宮女太監紛紛拿著傘跟了上來,舒明朗一頓下意識地開了口:“不……不確定。”

“這還差不多。”說著,宋沅芷已經在幾個宮女的護送下回到了寢殿。

晚風輕輕地吹著,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了。

大殿內,舒明朗簡直欲哭無淚。

“你看靖宇,哪有你這麼沒分寸的太監?”舒明朗穿著靖宇的太監服還不算完,宋沅芷竟還要他模仿靖宇。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舒明朗幾乎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看,蘭花指要這樣翹。”宋沅芷作為一個戲精,現在根本就是在找樂子。

她自己有戲精癮就算了,竟然還讓舒明朗跟著她模仿靖宇。舒明朗滿頭大汗,卻手指僵硬死活不願將那那根手指翹起來。

“宋……”舒明朗深吸了一口氣,隻能向宋沅芷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陛下,這種事情我實在是做不來……要不然……你就繞我一條生路吧?”

舒明朗已經哭笑不得,見他這副模樣宋沅芷不由得擺了擺手。

這一下,舒明朗才如釋重負。

“陛下,這種山野粗人竟然完全不懂您的良苦用心,還不如將他打入大牢?”靖宇見舒明朗這個樣子,終於有些不耐煩了:“陛下要你做這些也是為了保住你的狗命知不知道?這若是被外人發現你是個男人,以後可就不是學太監這麼簡單了。”

靖宇說罷,還不忘翹起了自己的蘭花指。

看到他這般模樣,舒明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要不是看在靖宇這麼盡心盡力裝娘炮的份上,等回去以後他一定要把他這個月的獎金都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