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曦又一次忙到深夜,屬下勸他就此在商鋪睡下,李月曦按按眉心說不,備車,送我去國安寺。
剛上馬車,李月曦靠在馬車壁上,稍一放鬆就陷入了沉睡。
他早就有將商業重心從花璃撤出的打算,自皇甫妃琦登基後,這個計劃就得落實了。因此白天他都在處理這些事,晚上忙完再披著星光回到寺裏她的身邊。
顧竹岑去世一個多月,皇甫妃琦一直表現的過分冷靜,卻令他不安,所以他必須每晚看看她是否安好再入睡。
到達目的地,車夫將他喊醒。他生活一直十分節儉,從未有過貼身侍奉的丫鬟小廝什麼的。馬車也隻帶一個車夫。
誰也不知道高潔如蓮的李大少爺為什麼賺那麼多錢,又用那麼多錢做什麼。隻知道他一直在擴展生意,在源源不斷地賺錢。
李月曦撐起精神下了馬車,走進後門,算了算日子,走進了隱笛房間,知道他這個習慣,所以他們都不鎖門。李月曦看了一會兒皇甫妃琦的睡顏,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了隔壁自己的臥房。
第二日天沒亮,按李月曦吩咐的,車夫在寺廟後門處駕著馬車等他,卻沒像往常一樣等到李大少爺。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裹著個大毯子跑出來告訴他,以後都不要來等李大少爺了。
車夫不解,“為什麼?”
“李大夫人不準他這樣糟蹋自己身體了。起早貪黑的,她心疼。”
“大……大夫人?”
小姑娘衝他眨眼一笑,“回去補個覺吧,這幾天你不來,工錢照樣按雙倍算。”
熹微晨光中,車夫看見她轉身,投入不知何時出現的,一臉寵溺笑容的李大少爺懷中,嘟囔催促著起這麼早太困,要繼續睡覺。
車夫摸摸腦袋,憨憨地笑著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媳婦也說心疼我了。”
他上車,輕快地喊了一聲架,在晨色中歸家。
————
距離顧竹岑逝世已將近三月,葉淳國內亂的殘餘局麵也收拾地差不多了。
如今這一片大陸無人不知真正的女帝已經現世,天生神力,手持玉璽,身披鳳袍,位居東方葉淳,蓄勢待發要統一四國。
葉淳和木褚已在明麵上表示臣服,當初供出一個假女帝的花璃國成了一個笑話,舉國上下人心惶惶,都知道花璃女皇的位置怕是坐不久了。
花璃國人民很憤怒,大街小巷都相傳著女帝的真實身份——那個曾被驅逐追殺的前朝公主皇甫妃琦。
皇甫一氏始終是公認的鳳脈,所以花璃國子民從來都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帝王子民,應受女帝庇護,其他國家的都是叛徒。
然而現在皇甫妃琦被迫害在葉淳稱帝的消息狠狠打了他們一巴掌,女帝非但不會庇佑他們,反過來還會對他們發動戰爭。這也昭示了現在的花璃女皇皇甫芝玉愚蠢地有多麼徹底。
皇甫芝玉原本竭力想使人民相信葉淳女帝隻是一個捏造出來的假象。可皇甫妃琦在戰爭前線現身,身後熊熊火焰形成巨大的鳳凰扶搖而上的場景輕易就將這個解釋打破?
送來招降帖的葉淳使臣剛出宮門就被人扣住了。皇甫芝玉麵如死灰地拿著那張紅色的帖子踏入太後寢宮,難得‘吳瑜之’正在紗帳之後。
整個雍容宮雖然還是以往的人,男官丫鬟依舊是以往木木的模樣,皇甫芝玉還是覺得突然一下就淒涼灰敗不堪入目了一般。
她讓侍從把帖子遞進紗帳,“這是招降帖,朕那個女帝妹妹送來的。她想的可真好,說不忍讓大陸出現生靈塗炭的局麵,隻要朕願意舉國投降,就封朕一個侯王位置,坐守西南疆土。侯王?她以為她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收了花璃,隨便給朕個位置任她宰割!”
“這事不能應。”紗帳後的人清清冷冷的聲音有一種奇特的安定作用,皇甫芝玉暴躁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當然不能應,問題是那群愚蠢的平民已經迫不及待要越過朕去答應了!朕要怎麼辦?”
“用武力壓住。”
“然後呢?”
“等,等看雅枝國的回應,等著皇甫妃琦死。”
“什麼!她會死?!真的嗎?”猶如枯木逢春,皇甫芝玉暗淡的臉上眸光精亮。‘吳瑜之’從不騙人,皇甫芝玉絲毫不懷疑他,她隻是太過驚喜。
隻要皇甫妃琦死了,花璃國還是她的吧!
‘吳瑜之’淡淡地應了一聲嗯,無視皇甫芝玉死而複生般的狂喜,道,“七日後皇甫妃琦就不會再出現了,你到時再傳她被葉淳女皇害死了的消息,攪得越亂越好。我得出宮幾年,你不要來尋我。如若出了什麼意外,先忍下保住命,等我回來。”
對於皇甫芝玉來說,眼前這個人是信仰一般的存在,對於他的指令,她無條件服從。
他又重申一遍,“不要來尋我,時間到了,我自然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