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的內心很亂,身為天門門主的妻子,她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為了振興天門而違背自己的意願,但多為一個孩子的母親,他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的傷害。
她知道,這件事情對於辰天來說極其的不公平,每一任天門門主都是嫡係的血脈繼承而來,辰天的這種情況絕無僅有。
對於天門來說,也許,辰宇的選擇是正確的。
可作為一個父親,他太過殘忍,他剝奪了一個孩子心中那最神聖而無垢的憧憬之情,那是一種莫名的期待,哪怕是一個凡人,也會有自己想要守護的夢想。
她內疚,她自責,為何離開那個地方,憑借自己的力量,連兒子的命運都無法去改變,遇到任何問題都是一味的退縮,展現出來的都是束手無策。
曾幾何時,她本以為,這天下再無人能駁她之意,從那個地方如此,離開那個地方依舊如此,可是,她發現,她錯了……
修為散去,一切成空……
昔日,哪怕被鎖在寒雲洞內,她都沒有向那個人低頭;
哪怕那個人不同意她與辰宇在一起,直到被趕出族群,她也沒有這般傷感。
一幕幕的往事,從她的眼前浮現,像是經曆了一個又一個輪回。
淚水,悄無聲息的劃過她的麵龐,蒼白的容顏如霜,沒有半點血色。
“娘親,不哭,沒什麼的,天兒聽爹爹的話,我隻要能和你們在一起,就足夠了。天門少門主的身份,不適合我……”
辰天從小就很懂事,他的心裏有說不出的委屈,卻沒有表露出來,他明白,爹爹也是為他好。
他挽起衣袖,輕輕的為娘親拭淚,看著娘親的臉上的淚,他的眼眶發紅,淚水在裏麵打著轉,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來。
他怕,淚水落下,辱了這聖潔的天門,更愧對了母親的疼愛,父親的良苦用心。
所有的失落與心酸都化作了一聲歎息,將一切都埋在了心底。
這一切,都被辰宇看在眼裏,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辰宇的心中清楚,整個天門中也存在勾心鬥角,並不像表麵的那般和諧。
若那麼一天真的到來,他油盡燈枯,歸天而去,辰天繼承了這門主的之位,恐怕到那時,沒有人會服氣。
就算是有幾位長老的扶持,也於事無補,那些旁係的人日漸強大,莫非有他這個門主在這裏震懾,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一旦他不在人世,那些人就會肆無忌憚,門主之爭,還不知道他們會使出怎樣的狠毒手段,他提前斬斷了辰天這條門主之路,也是出於對辰天的愛護。
讓辰天遠離紛爭,不僅可以避免傷害,還可以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就像他所說,若可以重來,他寧願做個凡人,不再追名逐利,爾虞我詐,平平淡淡的走過自己的一生,才是最好的結果。
“門主用心良苦,大夥就不必再勸了,我這裏倒有一個人選,不知門主意下如何?”
六長老辰儒站起身來,向著辰天拱手,恭恭敬敬的一拜,他是智者,日有千慮,他也曾推測,在辰天的問題上,辰宇會如何解決?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重新選定繼承人他也想到,卻被他忽略,因為哪怕辰天靈根全無,一輩子無法修煉,但也是辰家的直係繼承人,血脈之力最為純正,任何人也代替不了。對於這件事,他知道辰天會做出很大的讓步,卻不成想辰宇竟這般果斷,現在想來,已是心中釋然,以大搏小,未必就會沒有收獲。
辰天此番重選繼承人,可謂是把整個天門交托到了外人的手中,雖說都是同一族人,派係卻不同,等於是自辰宇後,他們一脈再無人可以成為天門門主。
因為天門都是直係相傳,自古無有例外,這也是辰儒最為佩服辰宇的地方,為了這個天門的昌盛,不計較個人的得失,對於這樣的明主他發自內心的尊敬,並不是礙於辰宇的身份。
“六長老何必如此,按照輩分來說,您是我的族叔,我受不起您如此大禮,有何人選,但說無妨,為了天門日後的輝煌,這門主之位,誰來坐又有什麼區別?”
辰宇走到六長老身前,用雙手將他攙起,對於眼前的這位老者,他心中也是十分的敬重,但凡宗門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洞察秋毫,心思縝密,謀後而動,在很多的事情上讓辰宇省去很多心,這就是一個智者的重要性。
“天門主峰中,除去外姓之人,與少主年齡相當且資質頗高的孩子足有數十人,在這數十人中,論心智與天賦,辰千尋當屬最佳。
此子屬天雲一脈,其父母為我族戰部之後,戰部守護天門千年,戰功卓著,絕不會生出異心,若交給其他支脈,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