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把話說了出來，可陳歲的心情一點也沒能放鬆下來。
沒錯，他得走了，照顧了江念安兩個禮拜之後的今天，他得離開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不假，可陳歲從來不是一個會隨意丟棄責任的人，景彥白不在的這些時日，他作為景彥白最信任的人，他理當擔起景彥白的這份信任來，可是……
如果不是怕自己對江念安的感情發生變化，或許，又是另外一番說辭了吧。
陳歲忍不住要感歎，人呐，還真是一個又多情又犯賤的生物，明明自己這半個月來忙得狗一樣，時時擔心這小丫頭吃不好睡不香，結果自己這把老油條，還隱隱約約對這種又忙又累的生活，產生了一點點的依戀。
似乎……很久沒有像這半個月那樣，為了一個女的奔波操心了。
江念安這個曾經被他認為是暴力狂的女人，這半個月來，虛弱萎靡得像一隻貓，蜷縮在沙發上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沒辦法把她和當初那個以一當百的女霸王相提並論，她的失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她的蒼白與無助，讓天生同情心泛濫的陳歲同誌，總也忍不住要打個越洋電話，把景彥白這個臭小子狠狠罵個狗血噴頭。
陳歲不敢去想這種依戀繼續發展下去，會變成什麼樣的結局。
他已經二十六歲了，沒錢沒背景沒才華，過年的時候就該被老爸老媽催著相親了，再和相親對象談個一年半載，也該老老實實結婚生孩子了，實在是不會有任何的機會，來與這樣的小丫頭，發生過多的故事了。
在這份感情還屬於責任範圍內時，陳歲想，是該及時撤手了。
江念安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皮也沒掀起一下，爽快地點了點頭：“嗯。”
江念安的爽快，是陳歲意料之外的。
“你就這麼答應了？”明明是打算要走了，可在對方完全沒有要挽留自己的意思時，陳歲還是有不小的失落的。
江念安笑了笑，道：“我沒事，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其實……我已經沒事了，真的。”
陳歲也笑：“那你的頭發吃麵包屑吃飽了嗎？”
江念安略顯尷尬，低下頭來，迅速地彈了彈衣襟上的麵包屑，又拍了拍頭發，正要說一句“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卻被陳歲捉住了手。
“你……”江念安神情錯愕地盯著陳歲。
甚至都忘記了掙紮。
陳歲“哈哈”一笑，將另一隻手裏的銀行卡塞進了江念安的手心：“拿好。錢不多，但是應該夠你生活一陣子了，這也是景彥白交代的事情，我算是辦完了咯……”
一邊說著，他一邊放開了手。
重新坐回位置，喝了幾口排骨湯，他用含糊不清的聲音招呼著還愣在原地的江念安：“吃啊，快吃，這麼多菜呢，都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