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純心聲嘶力竭地叫著,喊著,罵著什麼,江念安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直到被人半拖半拽著站起來,塞進了警車的後頭,她才哆嗦著打了個冷戰。低頭看去,室內脫鞋隻剩下了一隻,另一隻腳光禿禿地踩在髒兮兮的車廂板上,又是冷,又是麻木。
鼻子一酸,江念安這個鐵打的女漢子,失聲痛哭了起來。
從小立誌要做五好小青年的江念安,就這樣在警車的呼嘯聲中,華麗麗地進了警察局,被帶進了做筆錄的小房間。
警察大姐倒也和善,一看江念安這模樣,知道也問不出什麼大事來,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麼重話了,又把她從小房間領了出來,帶到了相對更寬敞的會議室,還給她倒了杯茶。
隻是,江念安同誌這淚腺開了閘,怎麼都收不住眼淚,一看眼前這透著綠的茶,哭得更慘了,把人家警察大姐哭得心都碎了,幾度懷疑是不是前頭傳來的消息有錯誤了:就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小毛丫頭,還能把人鼻梁打碎了?!得,就算是真把人鼻梁打碎了,那該哭的人也不是這丫頭啊……
當然,出於職業的謹慎,警察大姐沒把自己心裏這嘀咕給說出來,倒是不自覺地把口氣又放緩和了不少,拿出了鄰家大姐的親善來。
“小姑娘,你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來,咱們先不哭,好好地和阿姨說說,行不?”
“……”江念安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哭,一個勁兒地哭。
警察大姐又試著問了好幾個問題,愣是不能從江念安這兒套出一句話來,人大姐也真是服了:小姑娘也太能哭了吧!這都哭了半個多小時了啊!
就在事情毫無進展的時候,前頭又帶話下來了,說是有人來保,可以讓人小丫頭走了,大姐當然是鬆了口氣了,這難問話的主兒啊,虧得是沒犯什麼大事啊,要是犯了啥大事,她這一下午一下午地陪著坐著,可不得被她哭得神經衰弱了?
江念安迷迷糊糊地被帶著走到了警察局的前頭,抬頭,隻見一個年紀約莫二十五六的男人,正同警察同誌們點頭哈腰,又是遞煙又是握手的,穿著吧,說不上時尚也說不上土,畫風和景彥白不像,長相吧,還有點眼熟……
“江念安,你還記得我嗎?”
見江念安走出來,那男人扭過頭來,衝她笑了笑。
江念安隻覺得腦子疼,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扭身便要出門去,被對方一把拽住了手腕,又給拉了回去。
“好吧,江念安,看來你是不認識我了。我是景彥白的朋友,姓陳名歲,你可以叫我陳歲,也可以……嗯,也可以叫我哥,哈哈,我是不介意啦。”
男人飛快地做完了自我介紹,幫江念安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之後,強摁著江念安的腦袋,給滿屋子的警察們鞠了一躬,這才放了手,“你要謝謝警察同誌啊,他們還挺負責的嘛,你個怎麼小孩子一點都不懂規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