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真大陸,覺普城。
許宅議事廳內,覺普城的官兵押著許家族人立於兩側。
許期帶著鐐銬,昂首信步走到議事廳的正中央,留下一串血腳印!
“許期,你可知罪?”錦衣男人把玩著手裏的令牌,聲音裏滿是調侃。
此人名為許雷霆,是許期名義上的弟弟。
十餘年前,許期的父親許然在強盜窩裏救下一個小孩子,見他可憐,就將他收養,取名許雷霆。
十餘年來,許家待他如親生孩子一般,悉心培育、認真照顧。許期也一直視他為親弟弟。
狗屁弟弟!
誰能想到,他會在背後給許家一刀!
許期在心裏“呸”了一聲。
三個月前,許家奉覺普城的城主之命,許期、許雷霆前去玄空境尋覓奇寶。
兩人曆經艱辛,終於在無人踏足之地尋得神級金丹,得此丹者,可迅速提升至少十階的修為。
然而,就在許期鬆了口氣,準備回覺普城複命之時,許雷霆將一把毒劍刺入他的胸膛!
許期很清楚,許雷霆想讓他在玄空境內死去。
玄空境獨立於相真大陸,是上古的戰場遺跡,黃沙漫漫,危機四伏。許多人曾來此尋覓寶物,也有許多人命喪於此。
許雷霆想讓他許期成為命喪於此的一個冤魂。
許期怎麼會讓這一切發生?!
他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丹田受損,膝蓋骨震碎,氣脈紊亂……
他幾乎是用了自廢修為的方式,才從鬼門關裏爬了出來,踉踉蹌蹌回到自己的許家。
本以為回到家就好了。
他要揭穿許雷霆虛偽的麵孔,要廢掉許雷霆的修為,要讓許雷霆後悔他的所作所為!
但是——
就在他許期不在的這幾天裏,許雷霆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讓父親被打入天牢,覺普城的官兵闖入許家,將族人一一控製。
而這個弟弟,許雷霆,手握覺普城令牌,可施發號令、掌控許家族人的生死。
許期忍住怒氣,緩聲說:“雷霆,許家待你不薄,你怎麼……”
“待我不薄?”許雷霆挑了挑眉,“沒錯,待我不薄。不過,許然那個老糊塗,也該——”
“不許詆毀父親!”
許期向來敬重父親,許雷霆又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許雷霆的話被打斷,臉上閃過一絲不爽。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許期身邊,對著他的膝蓋就是一腳。
許期踉蹌了一下,沒有跪下。
“見令牌,不跪?”許雷霆完全沒想到許期如此倔強,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不跪。”
許期的膝蓋骨已嚴重受損,仍舊頑強地立於廳堂正中央。
他頭顱微揚,斜睨來人。
許期身上強大的氣勢讓許雷霆微微一顫,勉強道:“罪,罪人不跪……”
許期打斷他:“我有何罪?”
一字一頓,錚錚有力!
議事廳兩旁的許家族人抬起了頭。
許家向來不會惹是生非,如今得了欲加之罪,每人心中都暗道不爽,奈何城主的實力高於許家,以家抗城,猶如雞蛋碰石頭。
但拚個魚死網破,也不是不可能!
“少主,下令吧!”有許家族人喊許期,可是很快被官兵控製住。
然而,官兵控製不住那麼多許家族人——
“少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少主,讓他們看看我們許家的實力!”
“少主!”
許家族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輕微的蜂鳴不斷凝聚,彙聚成洪鍾之音!
就在聲音快要響徹天際之時,一聲刀砍到肉上的鈍響打破了這個節奏!
一聲悶哼響起,旋即消失不見。
一個人頭咕嚕嚕滾到許期的腳下。
停住了。
這是最先開口的許家族人。他瞪著雙眼,眼裏的光芒正在一點點消散。
許期的指尖微微一顫。
又是那種鈍響,再是一聲,再是……
“停下!”許期咬牙切齒道。
見砍頭的威懾起了作用,許雷霆獰笑起來:“那你跪下。”
許期渾身顫抖起來。
若是他獨自一人,他絕不會就此服軟。他甚至要出手將眼前這個賤人揍扁!
可是,他的族人怎麼辦?他們許家,難道要在這時候就滅門?
不行!祖祖輩輩辛苦操持擴大的許家,不能斷在他許期手上!
“快點。”許雷霆眯起眼睛。
“你!”
“我說,快點。”
許期不再做聲。他狠狠地咬住牙,握緊拳頭,筆直地跪了下去!
見對方終於服軟,許雷霆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得意。
他一腳踩在許期的右手上,笑道:“攥什麼拳頭啊,你硌到我的腳了。”
許期咬緊牙關,將右手攤平。
“這才對嘛。你要知道,我開心了,你的族人才可以保命。”許雷霆用力踩住許期的手,在他手上撚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