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這次來平城之前,先去見了阿姝的爸爸媽媽,咱們兩家都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該結婚了。”白母笑一笑,“所以,請帖已經在製作了,明天應該就能發出去,婚宴的地點也定了。至於領證的問題,也協調好了,婚宴完直接去,不用排隊——”
白文元臉色突變,“媽,這可不是你謹慎的風格。你現在,是拿兩家人的麵子在玩——”
白母挺直了腰,“有什麼呢?這點臉麵,我還是能丟得起!阿姝,你覺得,阿姨這樣安排,好不好?”
高姝的臉色也不太好,眼中滿是疑慮,她偏頭看看白母,再看看白文元,想了許久,道,“阿姨,我覺得你這樣安排,很好!”
白母滿意地點頭,起身看著自己兒子,衝他笑一笑,拎起包走掉。
“高姝,你發什麼瘋?”白文元看著她,“你很想試試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婚宴上的感覺?”
“沒試過,試試又何妨?”高姝笑嘻嘻拿起筷子,“我看你剛才都沒怎麼吃菜,趁熱著,趕緊吃飽了再想辦法。”
白文元看高姝完全毫無壓力的樣子,道,“你故意的呢?”
高姝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淺淺喝一口,道,“我知道你到時候肯定不會參加婚宴,更不用說和我領證了,但要是那樣了,我家和你家肯定都會覺得特別對不起我。”
“然後你選誰就自由了?”
“是啊!”高姝笑,“算是你給我的賠償,怎麼樣?”
白文元摸出一根煙,點燃,道,“不如,我幫你一把吧!”
高姝看著他,他道,“我弟肯定舍不得看你受委屈,你說,到時候我把他推上去,怎麼樣?”
高姝雙眼眯了眯,不說話。
高姝沒開車,白文元打了個車將她送回去後,自行回家。
白文淵癱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茶幾上擺滿了各種零食和啤酒,白文元就不懂,高姝這樣的人看上自家堂弟什麼優秀品質了。他關上大門,坐到沙發上,雙手交|合,看他啃著鴨脖子,隨著電影情節傻樂。
“看我幹啥?看電影啊!”白文淵被看得不自在,翻身坐直了,一股腦將零食推給他,“你不能喝酒,那就吃東西唄!”
“我剛把高姝送回去了。”
“哦!”
白文元笑,他弟好像很無所謂地“哦”了一聲,但眼睛眨了好幾下。
“談得怎麼樣?”白文淵等了半晌沒等到白文元的後續,耐不下去了,主動開口問。
白文元終於覺出來這個弟弟的好處了,外向、天真、熱心助人又不記仇,未必是傻,但心裏不藏事,這樣的人過日子,快活!
“不太好!”白文元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我媽好像被氣得失去理智了,她那意思,我要是堅持調職的話,她就直接發喜帖。高家的父母同意了,高姝沒辦法,但我很確定,我肯定是不會去婚宴的。”
白文淵傻了,眼睛瞪得溜圓。
“你也覺得奇怪吧?我媽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幹這種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情?”白文元想了想,“她現在,肯定是拿我和常相思都沒辦法了。相思家裏已經算是底層得不能再底層了,沒什麼命脈能讓她去動,難不成她一個知識分子去砸一個豆腐攤子?她自持身份,恐怕連見都不想見相思的父母,去砸個小攤,傳出去還不笑死人?相思自己的工作在平城,我媽在平城沒什麼用得上的關係,所以她在相思的身上也沒法動手腳了。剩下的,就隻有我這一個兒子了——”
“幹擾我的工作?”白文元笑,“蘇家虎視眈眈,她絕對不想蘇家的人占便宜,巴不得我把人擠走。我再一提調職的事情,她比我更著急了,可是她又不想輸。嗯,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輸,所以了,拿白家來賭一下——”
“有必要這樣?”白文淵抓抓頭發,“爺爺能同意?”
“她肯定給我爺爺講我同意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白文元看著白文淵,道,“這次我不提前約爺爺了,直接帶相思去見見他老人家。至於那什麼婚宴,我既然沒答應過,就不會去——”
“那高姝?”白文淵猶豫了半晌,還是問出來了。
“應該會哭吧!”白文元看自己弟弟坐立難安的樣子,再下一劑猛藥,“這樣的人生大事,被人撂在婚宴上,恐怕一輩子都要被人恥笑了。不過,這也不該是我去想的事情——”
“她——”白文淵看著白文元,軟了,道,“哥,要不,你還是去婚宴吧,等散了不領證就是。”
白文元搖頭,仿佛在教導弟弟,苦口婆心道,“我不會再讓相思傷心了,那種婚宴有什麼好去的,要去,你自己去。我活了這麼大年紀,折騰了這麼些年,總算是想清楚了,你說,連自己想要的東西都不敢去爭取,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