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和絕望(加更)(1 / 3)

白文元聽了常相思拒絕的話,不僅不傷心,還頗自得,“我拜了,已經算是你的家人了。”

常相思在堂屋內行禮,外麵有人送來烏紗和麻衣,看白文元跟著跪,也給了他一套。他什麼不懂,張開手就要穿麻衣,常相思一把打開他,將麻衣丟開,隻給他保留了烏紗。白文元用別針將烏紗扣在衣袖上,看她穿好麻衣,栓了麻繩,道,“我為什麼不能穿麻?”

“你不是直係血親,不用。”

常相思當了男兒來行禮,也按照規矩守了一夜,淩晨四五點的時候常父和常母起床換人,也不敢問他白文元到底是什麼身份,隻是默默地給他換了素菜飯。

姑姑骨灰上山的儀式安排在早晨九點一刻,時辰和地點方位都是香火道士看好的,不能耽誤。

常相思把白文元安排在客房,兩人也不講究,倒頭睡了三四個小時,被喊起床來,說是要準備上山了。

兩人洗漱的時候,常相思探頭往外看,見幾個白發蒼蒼的老輩圍著父親說話,父親一臉為難的樣子,母親則在一旁滿臉焦躁。她吐出牙膏沫子,胡亂擦了一把臉出去。

“媽,怎麼了?”常相思抬手看一下時間,“不是說要上山了嗎?”

常母感覺說話不方便,拉著常相思走開,道,“你爸本來和人都講好了,把你姑放在祖墳地裏,那邊也沒意見。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晚上就來找你爸嘀咕,說不能放祖墳,村裏另外給一塊荒地,讓放荒地上去。你爸說儀式和時間都定了,不能亂改,改了要壞事。結果今天一早,你叔公他們又來了,說堅決不能放進去——”

“為什麼?”常相思整個人都清醒了,“憑什麼不能放?”

常母深深歎一口氣,“說是嫁出去了的!肯定是有多事的人多嘴,不然怎麼可能反悔。”

“誰?”

常母環視了一下房前屋後,常相思看過去,卻見門前田埂外,幾個婦女站在一起交頭接耳,其中就有那個鄭寡婦,一臉戲謔很熱鬧的表情。常相思再是冷靜,此刻也控製不住自己熱血上腦。

“咱們這地界,再大的仇,紅白喜事的時候,是不會找上門的。這個該斷子絕孫的寡婦——”常母搖頭歎氣。

常相思快走兩步,站到父親身邊,聽了一會兒,老輩們翻來覆去就幾句話,雖然沒明公正道的結婚,但給別人家生了兩個娃,算不得自家人了。死在外麵,還是生孩子死的,不吉利,不能埋回來克自家人。從來祖墳裏,就不埋姓常的女人。

常父見常相思走過來,擋到她身前,很快速地用土話回,講是要有意見在和家裏人商量的時候就該提出來,不能等到正式辦事的時候再改,在這種紅白大事上閃火,才是真的晦氣,而且會讓外人看笑話。

老輩說,看一時的笑話,總比克得常家幾輩人都倒黴要好。最好還是把儀式暫時停了,等道士重新選個好時間。

常相思道,“按叔公的說法,我姑會克人,那要是沒我姑,我現在都該做國家主|席了啊!不然絕對不會淪落到現在,隻做個醫生,對吧?”

常相思一出來說話,幾個老的就不開腔,隻對著常父道,“這種事,就不能聽女娃子的,要倒黴。”

“我家相思就是我家兒子,比兒子還能幹。”常父一句話懟回去

兩父女的話,得罪了一大波人,畢竟常相思是本村第一個女大學生,這麼多年過去了,常家能拿得出手的人,都比不上她。幾個老人講不通,就丟下狠話,“反正,你們今天早上,就不要想上山,要硬上了,就是要讓我們早死——”

常父和常母請的抬棺人都是本村的親朋,見常家自家人都沒協商好,一起坐在堂屋外等著。有心善心軟的出來勸,也有幾個老年的婦女不忍心去拉那幾個男的老頭子,都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