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坐在老兵身旁,直到他生命之火徹底熄滅,陪伴他走完了最後的旅程。
這時,那個低沉咒語又在他腦海中響起:“你成功殺死了了一個無名的士兵。”
桑尼心中一震。
“啊,對了。”在這幻境空間中,殺人也被視為一種成就。
他默默記下這個冷峻的事實,心緒稍定,卻未料到這咒語般的“低語”並未就此停歇。
【新的記憶已解鎖……】
林北路猛地一怔,眼眸驟亮。
“來了!來點實用的吧!”他滿懷期待地呼喚。
新的記憶,可以是任何東西——從鋒利武器到神秘法器。盡管源自低階敵人的記憶或許力量有限,但其便攜、隱形且隨念即至的特性,無疑是不可多得的。更妙的是,它超越了物質的束縛,能穿梭於現實與幻境之間,其價值在偏遠之地尤為凸顯。
“劍!我要一把劍!”他滿懷希望地祈願。
【……記憶接收完畢:銀鈴一枚。】
林北路輕歎一聲,滿心的期待瞬間落空。
“唉,我這運氣……”他自嘲地搖了搖頭。
不過,既得之,則安之。或許這銀鈴隱藏著不凡之力,比如能激蕩出震懾敵人的聲波,或是驅散逼近的危機。
桑尼凝神聚氣,符文於指間跳躍,聚焦於“銀鈴”二字。瞬息間,一枚小巧鈴鐺的幻象浮現眼前,伴隨著一段簡短的描述:
【銀鈴:古老家園的溫柔紀念,曾為主人帶來慰藉與歡笑。其聲清脆,遠播數裏。】
“真是……不盡人意。”林北路心中暗自嘀咕,首份記憶竟解鎖了如此平凡之物。
他收起符文,轉而專注於眼前的實際。從死者身上剝下那件質地優良的皮鬥篷與皮靴,作為軍官的遺物,它們比尋常軍服更為保暖耐用。披上鬥篷,穿上靴子,林北路首次感受到了自噩夢降臨以來難得的溫暖,即便是短暫篝火旁的暖意也難以比擬。
“真是完美。”他心中暗自讚歎。
鬥篷上有斑駁的血跡,但林北路卻毫不在意。環顧四周,夜色中,他們三人的身影依舊忙碌:維奇蒂本該尋覓冬衣,卻貪戀地搜刮著死者手指上的戒指;而希羅與學者則繼續執行著他們的任務。林北路的目光在暗處遊離,心中五味雜陳,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充滿擔憂。
“同伴難測,前路未卜,連這夢境的指引也模糊不清。”他暗自思量,每一個決定都仿佛是在賭桌上擲下的籌碼。
但生存的本能驅使他前行,不容過多猶豫。林北路舉起酒壺,一飲而盡,將雜念拋諸腦後。
夜色如墨,四人緊挨著篝火而坐,背影被搖曳的火光拉長,卻無一人敢將目光投向那幽深的夜幕,恐懼如同無形的枷鎖,讓他們無法安心入睡。疲憊如潮水般侵襲,但山丘之王可能卷土重來的陰影,讓每一縷睡意都煙消雲散。
唯有希羅,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從容。他立於火光邊緣,劍光在磨刀石上跳躍,發出沉穩而有節奏的刮擦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裏,竟成了一種奇異的安撫,讓人心神稍定。
隨著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懶洋洋地灑落,驅散了夜的寒意,也帶來了新一天的希望。四人迅速整理行裝,將千辛萬苦收集的補給一一打包,踏上了前往未知寒冷之地的征途。
林北路在踏上旅程前,不由自主地回望了一眼那方懸崖,那裏曾是他們生死搏鬥的見證,也是逃離奴隸命運的起點。他心中暗誓,定要遠離這片被詛咒的土地,遠離那些應遭天譴的奴隸販子。至於前路如何,是荊棘密布還是柳暗花明,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