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荒草陣陣,一行人伏在低矮的山坡後麵,獵獵西風像刀片一樣刮過大家的身體。
頓時大家都冷得縮成了一團。
“啊,好冷,好冷。”
大家紛紛哀嚎。
當然比冷更可怕的是他們身上的傷,此時距離他們受傷已經五天了,原本很多輕傷此時已經感染惡化,一個個地都成了重傷。
蕭景淵緩緩走在人群中,放眼望去,這片低矮的枯草堆裏,起碼躺倒了一萬多人。
外界傳聞的他們的軍隊慘敗,被北狄人全部殲滅,這話很明顯是不實的。
他們並沒有被北狄全滅,反而以一萬人的劣勢殲滅了他們三萬人馬。
險勝了這場戰役。
隻是戰役過後,他們原本應該回去慶功,卻發現一個個地起不來身了。
不管是先前受過傷的,還是沒有受過傷的,他們全都四肢發軟,癱倒在地,動彈不得,好像渾身脫力了一般。
就連蕭景淵自己都是這個症狀,隻是他的稍微要輕一些。
蕭景淵經過調查,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他斷定他們這一次是中毒了。
而且跟京城那一次的毒是一模一樣的。
都是大範圍地感染,感染過後,四肢癱軟。
雖然上次蕭景淵並沒有中毒,但是他是一直都陪在蘇璃身邊的,對於她給百姓們診治的事情是一直看在眼裏的。
所以他知道所有的中毒細節之事。
但蕭景淵萬萬沒想到,一個剛剛才在京城用過的毒藥居然又用到了這裏。
這事怎麼想怎麼覺得匪夷所思。
這也是一開始蕭景淵沒有往這方麵想的原因。
但現在看到大家的症狀之後,蕭景淵不得不往這方麵想了。
“要是夫人在的話就好了,這解藥隻有夫人和她學院裏的大夫們會製。”暗燭小聲地說著。
“立刻送信前往京城。”蕭景淵吩咐道。
暗燭低頭:“主上,涼州城已經封了,還有通往京城的信道全都被那幾個狗賊給把持住了。
咱們的信別說送不出去,就算是送出去了,也送不到京城。京城肯定也有他們的人。”
暗燭有些垂頭喪氣。
這個時候真正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就算明知道夫人能夠製出解藥來救他們,但他們卻沒有辦法請夫人過來援手。
這種感覺還不如他們完全沒救了,也不會上上下下地如此地墜來墜去。
“行了,打起精神來,咱們知道夫人能夠製解藥,他們也知道。
要是請她過來,恐怕會讓她身陷危險之中。
而且這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我也不放心她來!”
蕭景淵說著,突然看到了身邊飛舞著的一種蛾子。
粗看不覺得,還以為是哪裏飛出來的蝴蝶,但細想一番不對。
這寒冬臘月的,氣溫極低,能冷死個人,怎麼可能還有蝴蝶這種喜熱的東西了。
蕭景淵想想,又仔細看了看,然後驚訝地發現,他們全都是一種蛾子,還是他似曾相識的那種。
他還記得見到這種蛾子時是跟娘子在一塊。
難道……
蕭景淵的內心有一絲悸動,但很快一陣冷風刮來,像片鱗的刀一樣割得他的臉頰生疼。
他握緊拳頭,揮掉心裏那些不現實地想法,沉聲吩咐:
“罷了,你把這種毒藥的特性告訴軍中的大夫,讓他們先去試著研究解藥。
要是能成,倒也是大功一件,要是不能成,這便是命!”
暗燭梗了梗道:“將士們不是怕死,隻是都不想死得如此窩囊,躺在這裏什麼都做不了,他們寧願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
這不是暗燭的話,這是將士們在下麵議論時的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