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扯上神明關係。雖然他大概也能夠算得上是神的信徒——請寬恕我們可憐的少年的罪惡,對於那些大能者,他實在沒有太多的好感。
對於雲淺來說,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找到足夠的食物,以確保自己不會在某一天莫名其妙的死去。至於那些寫在神典中的、近乎無所不能的家夥們,對於他的這一窘境卻並沒有任何的幫助。如果說還有什麼多少挽救了那一絲他對神明的信仰的話,最多也就是鎮上那個小小的神殿偶爾會施舍一些免費的食物罷了。
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十二年,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這種生活還將繼續下去,一年,兩年,直到少年的死去。
那一天的經過多少讓雲淺有種恍恍惚惚的感覺,他有時候真的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一場詭異的夢。可是——
雲淺從枕頭地下掏出一個小小的布袋,布袋裏麵是一根頭發,一根銀色的頭發。
這是那一天留給少年唯一的真實。如果不是還有這樣一樣證據存在的話,他倒是真的有些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這一切。
一場至高無上的神明與一個人類的戰鬥,如果這樣的事情傳了出去,很難想象會出現神明後果。不過意外見證了這一切的自己居然會毫發無傷……想到這裏,他的眼前不由地浮現出了那個銀發銀瞳的倩影,她就是這根頭發的主人,雲淺親眼見到的第一個神明。
或許,那個老頭做了什麼讓神靈憤怒的事情,所以才會被剿殺吧!那個老頭,看起來確實有些奇怪的樣子。
他的心中如是想到。隻有十二歲的雲淺,還沒有能力去思考這種過於複雜的問題,雖然他遠比同齡的少年要成熟一些。
雲淺放棄了這種沒有用處的猜測,而且在他看來,似乎也無所謂什麼對與錯。
麻利地穿好了那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揀來的、已經破破爛爛的衣裳,然後少年突然想起來應該去洗個澡才對。今年他已經滿了十二歲,想到那個銀發的身影,他總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應該繼續這樣苟延殘喘下去。
“至少,自己應該學一點本事……”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想法。以前的日子雖然實在是有夠糟糕,不過至少自由自在地沒有什麼可以管束自己,而且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過改變自己的想法。
不過既然想不出什麼緣由來,雲淺也就聽之任之,放棄了這種沒有什麼用處的思考。
從廢棄的小屋的一個角落裏挖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十六個金幣、二十五個銀幣還有一些銅幣,這是雲淺耗時數年才積累出的財富,雖然很少但是卻著實來之不易。
沒有任何人送行,甚至是沒有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在這一天離開,雲淺最後回頭忘了一眼自己居住的小屋,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下繁華,以帝都為最。
這裏就是雲淺的目的地,在這座天下雄城裏有這個大陸上最著名的魔法學校。風之大陸有超過一半的魔法師跟這所學校學校有關係,能夠從這所學校畢業的學生,無不是各方勢力爭相籠絡的重點。
就是這樣的一所學校,雲淺看著學校氣勢恢宏的大門,心裏甚至忍不住有些激動。
“站住!”
就在雲淺想要邁步走進學校的時候,一個穿著華麗、騎著高頭大馬的人攔住了他。他不由有些疑惑抬起了頭。
隻見那騎在馬上的人伸出一隻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然後說道:“規矩知道麼?三十個金幣。”
“三十個金幣?”雲淺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他也確實沒有那麼多錢。
“這是規矩!”那騎士有些鄙夷地看著雲淺說道。
圍觀的人臉上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向雲淺的目光多少都有些不太友好。
雲淺當然不知道這裏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規矩,不過是這些貴族公子們存心想要給他好看罷了。在這些貴族眼中,平民是沒有權利成為一名高貴的魔法師的。而雲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賤民。
雲淺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沒有……”
“啪!”騎士手中的鞭子一下子抽在了雲淺的臉上,巨大的力量讓他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
人群中發出一陣哄笑聲。雲淺趴在地上,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不過相比較起心裏的屈辱,這一點疼痛卻又實在是沒有什麼。
從小到大,雲淺都沒有少挨過他人的嘲笑,他甚至都已經有些習慣了這樣的待遇了。然而這一次,他的心中卻湧起了一股巨大的憤怒。他緊緊地握著拳頭,眼睛裏幾乎就要冒出了火來。不過最後他還是強自忍了下去,他還沒有魯莽到去襲擊一個貴族的地步。如果他這樣做了,對方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自己——這是被帝國的法律所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