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革命軍題詞(1 / 1)

馮君懋龍,餘總角同窗也。少有成人之風,與鄭君貫一齊名,人稱\"雙璧\"。會戊戌政變,中原鼎沸,貫一主持清議於粵五稔。一夕,擲筆長歎曰:\"粵人多言而寡要,吾知其終無成也。\"遂絕食而殞,君亦翩然遐征,與餘不相見者十有餘載。前年於上海遇之,正君倉皇去國之日。餘方願其有邁世之誌,用釋勞生,比日君自美利堅國觀巴拿馬大會造遊記以歸,更有撰述,命餘作序。餘愀然告君曰:\"久病之人,終日解衣覓虱而外,豈能共君作老健語耶!\"

君有澄清天下之誌,人但謂廣東人有生為亂,而不知君故克己篤學之人。若夫傅嘏所雲:\"誌大心勞,能合虛譽\"者,期無望已。

女傑郭耳縵

│女傑與無政府黨│

咄!咄!!咄!!!北美合眾國大統領麥堅尼,於西曆一千九百○一年九月十四日被棗高士刺斃於紐約博覽會。捕縛之後,受裁判。棗高士聲言:\"行刺之由,乃聽無政府黨巨魁郭耳縵女傑之演說,有所感憤,決意殺大統領者也。\"

當局者下捕郭耳縵女傑之令,追尋四日,竟由無政府黨員西腦李斯之住宅就縛。

│女傑之素行│

郭耳縵年三十二,生於俄京聖彼得堡。當十六年前,姊妹偕至美國,定居於洛旗斯達。身在中流社會,常寄同情於不幸之貧民,被種種不正裁判事件所驅,竟投身於無政府黨,以鼓吹該黨之主義為生涯。

│女傑與棗高士之關係│

郭耳縵與棗高士無深交,彼此僅麵會一次,親與談話亦不過片刻之間耳。五月中旬,郭耳縵在庫黎烏蘭市開講演會二次。時棗高士臨會,聽其議論,雄心勃勃,謀殺大統領之機已動於此。政府指女傑為暗殺之教唆者,非偶然也。

│女傑之氣焰│

郭耳縵曰:\"無政府黨員,非必須嗾使棗高士加凶行於大統領也。大統領何人?自無政府黨之眼視之,不過一最無學無用之長物已耳!有何所尊崇?然則無政府黨亦何為而必加刃於此無用之長物也耶?當世之人,於大統領之被殺也,亦非常驚擾,此誠妾所不解者。妾無政府黨員也,社會學者也。無政府黨之主義,在破壞社會現在之惡組織,在教育個人,斷非持利用暴力之主義者。妾之對於該犯人之所為,毫不負其責任,因該犯人依自己之見解而加害於大統領。若直以妾為其教唆者,則未免過當也。該犯人久苦逆境,深惡資本家之壓抑貧民,失望之極,又大受刺擊,由萬種悲憤中,大發其拯救同胞之誌願者耳。\"

│獄中之女傑│

斯時也,女傑拘留獄中,意氣軒昂,毫無挫折。遙見鐵窗之外,哀吊大統領之半旗飄然高豎於街頭,女傑冷然歎曰:\"大統領死,是奚足怪?人皆有必死之運命,王侯、貴族、勞動者,何所區別耶?麥堅尼之死也,市民皆為之惜,為之悲,何為乎?特以其為大統領故,而追悼之耶?吾寧深悼夫市井間可憐勞動者之死也!\"其卓見如此。女傑後卒放免,而棗高士遂定罪。

│英皇之警戒│

英皇愛德華七世,因此深為之懼。日夜孜孜嚴加警戒,常使數名微服警官衛護身邊,如秦始皇也者。噫!皇帝,皇帝,誠可憐矣!

│各國無政府黨之響應│

是時各國之無政府黨人,雲起響應,如某寶玉商與法人富塞倫氏論南非洲之慘狀,而歸咎於英國殖民大臣張伯倫。寶玉商遂嗾富氏刺殺張伯倫,而富氏不允諾。寶玉商怒甚,即在地上執起鐵棒,將富氏擊斃,此寶玉商固有名之社會黨員也。同日又有加拿大警電,雲英國皇太子巡遊殖民地之時,有無政府黨員,抱暗殺之目的,同到市中,後市長知之,嚴為防護乃免。千八百九十八年九月一日,奧、匈國皇後利沙拍托,正徒步遊覽於瑞士國更富市間,忽被二十五歲之工人所誅。是非無政府黨員意大利路易基爾秦之所為乎?又千九百年七月二十九日,意帝毋倍爾德一世由羅馬市郊外蒙薩村之歸途,殪於凶人之手。是非無政府黨員意大利人布列西之所為乎?又千九百○一年三月六日,德皇威廉第二世赴不內門市之火車站,途中遇一工人,持鐵片襲來,帝乃負傷。又千九百○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比利時今皇雷阿活爾第二世嚐受短銃彈丸,幸負微傷。是非無政府黨員意大利人夫爾諾之所為乎?繼此風雲,尚不知其何所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