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樹上,竟然少見地傳來鳥兒的歡叫聲音。
陳青雲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抓過手機,不過還是失望了。
小鬆鼠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早早回複。
她離別時說過,隻要她看到信息,一定會回複的。
為什麼沒有回複呢?
是還沒有看到?是沒有信號,信息掉半路上了?
還是她去的地方遠,手機沒有電了?
突然間,陳青雲想起《長安三萬裏》裏的那首詩。
昔人已乘黃鶴去,
此地空餘黃鶴樓。
此時此刻,唯有她送給自己的紅繩,草香依然。
但她的人,卻像飛走的黃鶴一樣,杳無蹤影……
再到學校時,陳青雲的精氣神都差了許多。
沒有寧如夢的日子裏,他似乎靈魂都被人抽離了。
中午的時候,正在20班午休的陳青雲,忽然被悠然傳來的古箏曲喚醒。
哀怨的曲子如泣如訴,動人心魄。
他抬起頭,隻見班上的同學都伏案而睡。
他輕輕站起身,出了門,循著《梁祝》曲子的聲音走去。
沿著步梯,一級一級,登上了五樓。
曲終!
陳青雲恰好也來到了樓頂。
一個似曾相識的中年男人站在樓頂中間,遙望天際。
見他上來,那個男人朝他點點頭。
“陳青雲,不好好午休,你上樓頂來幹什麼?”
陳青雲有些驚訝:“你……認識我?”
“哈哈哈,高三20班五好學生,年級第一,尖子中的尖子。”
那人笑著說道:“我是21班的班主任賈於成老師。”
怪不得覺得有些眼熟,原來也是實驗中學的老師。
“嗬!賈老師好,我們高三真的有21班嗎?”陳青雲一臉驚詫。
不要說他不知道,估計全實驗中學的學生沒有幾個人知道吧。
“是啊!一直都是21個班,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賈於成老師有些不解。
難道真有學生不知道實驗中學高三年級一共有多少個班?
“不是,我……”陳青雲突然間靈機一動:“我想問下21班有個叫寧如夢的學生嗎?”
“寧如夢?有啊!”賈老師肯定地點點頭。
“不過,她有好多天沒有來上學了。”
賈老師的臉色一下子有些憂鬱,加得語氣說:“她身體不怎麼好。”
隻要從班主任老師口中委婉地說出“身體不怎麼好”,多數時候,說明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如同丁春夏對自己一樣,不要說請假,甚至還親自帶自己找朋友複診。
“賈老師,您是說……她請了病假?”
賈於成點點頭,看得出來,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病情到了哪種程度?
陳青雲一直有就這樣的預感,隱而不問,但此刻從賈老師口中證實了。
小鬆鼠同樣有病在身,卻活得積極快樂。
跟她比起來,我陳青雲實在不像真爺們。
他原本想問問寧如夢究竟得了什麼病,但還是放棄了。
知道是什麼病?又有什麼用處?
就像自己對丁老師請求的一樣,不也是請他保密嗎?
“賈老師,寧如夢的病,是不是也很重?”
陳青雲還是忍不住問,如果不願說出就算了。
畢竟,師者父母心,真正具有職業情操的好老師,比父母更關愛孩子。
沒想到賈老師絲毫沒有隱瞞地點點頭。
“她什麼都沒有跟你說過嗎?”賈於成的眼眶盈起晶瑩的淚光。
陳青雲心頭一震,傷感地搖頭。
“她沒有說過,她帶著我吃吃喝喝,開心快樂。”
賈老師扯嘴苦笑說:“她一直都這樣,帶給人家快樂,卻獨自承受悲傷。”
這種想法,在陳青雲得知隻剩下100天生命後,同樣有地。
他小鬆鼠的善意,再說陳青雲也不願把自己病情說給她聽。
看出陳青雲眼裏的哀傷,賈於成拍拍他肩頭。
“不要傷心了,陳青雲,你成績好,考上名校,就是給她最好的安慰。”
“謝謝賈老師,謝謝您告訴我寧如夢的事。”陳青雲恭敬地說道。
“賈老師,我……能不能請您簽個名?”
賈於成雖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同意。
接過他遞上來的紙和筆,信手而就。
果然簽名跟小鬆鼠請假條上的一樣,鬼畫符。
上課的時候,無緣無故地,陳青雲突然間又流起鼻血。
滴答滴答。
鮮血滴到了書頁上,染得紅紅的一片。
同桌白小易嚇了一跳,一邊找紙巾幫他擦血,然後跟老師請假送他去學校醫務室處理。
“我去!老陳,你這大白天的想啥事了,火氣這麼大?”
陳青雲勉強擠出苦笑:“可能這兩天烤肉吃多了,容易上火。”
去醫務室,也隻能是暫時幫他止血。
差不多弄了幾分鍾,鼻血不流了,但鼻子也有些堵得不暢通。
二人離開醫務室,陳青雲笑著說道:“小白,我最近流了不少鼻血,會不會要死了?”
“要死早點死,早死早超生,嗯,到時我送你一個迷你棺材,翻蓋的,怎麼樣?
白小易哈哈一笑,流個鼻血也會死人,那世界上還有幾個男人?
“喂,老陳,這幾天好像沒看到你的小美女了,是鬧矛盾了?”
白小易忽然想到那個漂亮的女孩子,不禁問他。
“她有事請假了。”陳青雲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你們倆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啊,三天兩頭請假,幹脆別讀書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多快樂!”
白小易推了一把陳青雲,開著玩笑。
“哎,小白,我不回教室了,你跟老師說一下。”
陳青雲感覺有些頭昏腦脹,打算回小院子休息。
周六早晨,陳青雲從昏睡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