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岄言到此處,眼簾前蒸出一片淚幕。
“那時候母後心軟,放過了宋友德唯一的兒子,隻希望他好好為人,不再步他父親的後塵,沒想到……”
慕容岄緩緩站起身來,踱到了李元讓與瑜菲兒左近。
“有其父必有其子!”
頓了一頓,接道。
“其實朕早已察覺出宮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卻不確定到底是什麼人可疑,什麼事物不可信……”
瑜菲兒開口說道:“皇上,奴家也發現了很多疑點,奴家懷疑,今天在暖閣中生產的女子便不是夜魅姐姐了!”
慕容岄微微頷首,淺聲說道:“這一點,朕也發現了,將這個孩子留在這裏便是最好的證據了!他們想用這個孩子欲蓋彌彰,想用這個孩子讓朕失去理智,或者錯誤的判斷夜魅被他們抓走了,而奮不顧身的追過去,其實夜魅現在尚還在這九重深宮之中!”
眸珠一掄,眄了李元讓一眼。
“元讓,朕與你是從小患難到大的兄弟,你的父親是我大燕國的忠臣,你們李家是我大燕的忠烈之族!”
李元讓拱手欠身,聲如洪鍾:“聖上謬讚了,末將為國盡忠,隻是分內之事,並沒有什麼好值得誇耀的!”
慕容岄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朕便派你去將夜魅救出來!夜魅現在應該在母後居住的宮殿左近!菲兒,你現在火速點齊夜魅平素訓練的女兵士,順便帶朕的口諭,去羽林軍處調集一千人馬!”
瑜菲兒一抱拳,鏗鏘答道:“遵命!”
半個時辰後,瑜菲兒已經將軍隊集結完畢。
而李元讓卻久久未歸。
慕容岄以手托頭,小憩半晌,不自禁睡的深沉了。
夢中情景如畫,一時是自己的母後韓石溪對自己豎起了誇讚夜魅的大拇指,一時又是夜魅害死自己母後的景象,一時浮現宋友德十四年前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場景,一時又看見那天拂曉母後身著戎裝,力破強敵。
直到小閣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誰?”
慕容岄警覺的站起身來,手指下意識的按住腰間佩劍劍柄。
“是末將!”
李元讓麵露喜色,朝慕容岄快步走來。
“找到夜魅了嗎?”
李元讓拱手一禮,麵露喜色,說道:“托皇上的洪福,夜魅娘娘已經在太後居住的宮殿外一處儲藏酒釀的酒窖中找到了!”
慕容岄頓了一頓,關切之色竇然露於言表:“夜魅她……夜魅她怎麼樣……”
李元讓道:“夜魅娘娘很好!隻是被那夥賊人關在酒窖中太久,氣色有些虛弱,加上產後沒有得到極好的照料,昏闕過去了!”
慕容岄點了點頭:“帶我去看看她!”
李元讓道:“夜魅娘娘在昏闕前告訴微臣,讓皇上不必去見她,徑自去城外走馬嶺!”
慕容岄稍一思忖,問道:“這是為何?”
“因為夜魅娘娘說,將她關在地窖中的賊人藏身之處便正在走馬嶺!”
慕容岄微微一笑,不溫不火道:“沒有想到,這貨賊人還懂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道理!朕已經調集好兵馬,元讓,你跟朕走一趟好了!”
李元讓頷首抱拳,抖擻道:“末將領命!”
時值一更天,為了不擾民休息,慕容岄下令輕裝上陣,人銜枚,馬摘鈴。
這支軍馬隻稍稍在護城河處停頓了些許時候,便出城朝向走馬嶺處去了。
月黑,風高,刀冷,人寒。
走馬嶺深處的山寨。
鳶兒與宋千仇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酒到酣處,鳶兒麵頰若璨桃花,身姿婀娜,甚是可愛。
“今日,咱們在禁內大大的鬧了一場,可是相當的痛快!”
宋千仇的舌頭有些大了。
“對啊對啊!不僅殺了那個賊老婆子,過不了多少時候啊,那姓慕容的小賊也會送上門來受死!”
鳶兒腰肢扭動,格格嬌笑,宋千仇眯眼看著心頭莫名癢癢的。
“等我做了皇帝,便封你做東宮娘娘!”
一把將鳶兒隻盈一握的腰肢攬了過來。
鳶兒格格嬌笑,笑聲卻愈發嫵媚,小白兔一樣依偎在宋千仇懷裏。
宋千仇隻覺鼻翼傳來一股清香,低頭看時,但見兩團錦繡呼之欲出,便要伸手捏玩。
“主人!”
今日在禁宮中偽裝成產婆的中年女人快步走了進來,衝宋千仇與鳶兒草草行了一禮,急切說道:“不好了!在走馬嶺嶺口處,出現了一支估摸著千餘人的軍馬,看來勢頭不妙啊!”
宋千仇聞言一驚,推開鳶兒,醉意頓時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