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唐笑想到。
她的宿命從來都不是什麼幫助東洲大統,雲不歸所言也不過隻是窺見了天機,而天機不可泄露,這點任誰都知曉,可誰都沒有去懷疑過雲不歸的言語。
故所有人都以為她才是大統的中心,可隻有唐笑明白,她從來不是什麼中心,她隻是一抹執念不願散去,想要在隔世與愛人重逢。
這便是唐笑的使命,因為她是顧念之,又不是顧念之。
顧念之造就了她,而東洲,造就了唐笑。
思及此,唐笑繼而方才開口說道:
“直到不久前,燕南渡屠殺軒轅——很抱歉,但我必須提一嘴——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原來我的宿命並非是雲不歸所言的讓東洲大統,而是送徐輕塵回家,因為我是因顧念之的執念而生,所以我必須要走的路不是什麼大統之路,而是鎮魂之路。”
“你如何送徐輕塵回家?”沈禦寒挑了挑眉頭,嗤笑一聲,表示不屑。“你甚至連殺了他都做不到,卻還在我這裏癡人說夢。”
“不,我隻是送他歸鄉,而你,則是送他長眠。”唐笑鄭重的對沈禦寒說道,表情嚴肅。“你現在就要去,因為如果遲了一步,那麼你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永無翻天之日。”
“你是在指什麼?”
唐笑話都說到了這裏,沈禦寒也是知道對方是在利用她,但事已至此,也隻能隨著她的要求來。
唐笑實在聰明,她聰明的地方在於,她從不玩弄虛假的威脅。
她身無長物,而一身修為在她周圍的人群裏也隻是平平之輩,論心機她比不過雲不歸,論****,她的摯愛已死。
所以她從來都不表現出怎樣的算計,反而她選擇了玩樂,她清楚的知曉所有人都對她的未來有所規劃,而她,也隻是順勢而為,選擇能讓她過的最舒服的方式去踏入險境。
紋絲不動,坐看他們幾個人撕的你死我活。
若這其中,硬要說唐笑做了什麼主動的事情,怕也是隻有去將徐輕塵放了出來——可這也是他們想要的事情,也是沈斷天想要的事情。
唐笑就這樣坐在風暴的中央,嬉笑玩鬧著,淡看雲卷雲舒,這些血腥的陰謀,似乎都與她沒什麼關係。
‘可是什麼讓她改變了呢?’沈禦寒定定的看著麵前的唐笑,這樣捫心自問著。‘是什麼讓唐笑改變了這些,轉而變成這樣咄咄逼人了呢?’
沈禦寒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所有的神情都映在了他的眼裏,沒有半分的遺漏。
他知道了。
是徐輕塵殺死了唐無情。
沈禦寒神色一動,握緊了雙手暗歎一聲,他一直都沒有看清這個深情的姑娘,這個姑娘也許隻是想像她說的那樣,與一個人一起攜手江湖,終老山林。
可她前世的愛人親手殺死了今生的摯愛,就在她的麵前,沒有任何顧慮,沒有半分的猶豫。
是了,這個姑娘終於覺悟了。
沈禦寒合上了雙眼平複了幾次呼吸,起身向唐笑伸出了手。“那既然如此,我就要去會會那個徐輕塵了,路途顛簸,你不如握住我的手?”
唐笑聽後也是一樂,咧嘴展開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跟著起身握上了沈禦寒的手,特地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小拇指。“哎,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