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朗月夜，雲不歸站在他的天壇星圖之前，私心的為他的師弟算了一卦，然後合盤托出，不顧隨後而臨的天劫。
雲不歸不是長壽的命，而他紀無涯也不是大器的運。當年收留他的時候師尊便這麼說過，雲不歸不長壽，因為他欲。而自己不成大器，則是因為自己的情。
——天下霸業，一指蒼生，彼岸花開，莫失別離。
這四句話，說盡了紀無涯一生的情魘。
“哎，該怎麼走啊？”
紀無涯正揣測，揣測揣測正傷心的時候，唐笑清冽一聲便打斷了他的思維，隨後紀無涯抬頭，看著眼前這片白茫茫的雲海，眨眨眼睛。“這是哪？”
“你問我，我問誰，你好歹也是雲不歸的師弟，記地形圖都記不明白了麼？”唐笑眼角一抽，當時就想鬆開手讓紀無涯自由的飛翔。
紀無涯成功的接收到了唐笑此刻的心情，話鋒一轉，伸手一指，堅定的說道。“我記起來了，就那麼走，對，沒錯。”
“很好。”
此刻的唐笑背著紀無涯禦風而行，紀無涯憑借著尚佳的記憶力為唐笑指路，兩人合作看起來愉快非常，故未有一日，義湘城那熟悉的輪廓便隱約的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豐饒之都啊。”唐笑在上空感慨著，此刻的義湘城還未向日後那般規模，初次遇見燕南渡時那廢棄的城牆現在還在使用之中，在戰火的洗禮下盡顯滄桑。
似曾相識的城門，如今她已不再是那個曾經的唐笑，而那些個一同歡笑的少年也都不在，各奔東西。
唐笑一時間感慨良多，長歎了一聲剛想開口，紀無涯便在一旁涼颼颼的搶話說道。“姑娘你還想說些什麼……時光啊請你慢些吧？之類的？”
唐笑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她瞥了一眼身旁的紀無涯，沒有吱聲。
“你可得了吧，這年頭哪有不散的宴席，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你那麼多愁善感喜和平，幹脆出家算了。”
“……。”唐笑心中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怒極反笑，對著紀無涯露出了一個十分溫柔的笑臉。“你說，你繼續說，有本事你再說啊？”
“所以說嘛，這人要，要往前看，就像……啊！”
唐笑聽見紀無涯還在繼續說，當下鬆手，二話不說的就放手讓紀無涯自由飛翔，幸虧她們離地不遠，否則就算紀無涯打鐵體格再好，也要被摔成一灘肉醬，後世的八把神兵就要減了大半，變成了三雄爭霸。
唐笑也不是不關心紀無涯的，畢竟他還要打蒼生劍，還要給她打彼岸花，死的太早利益還是有損失的，這樣不好，不好。
故唐笑在紀無涯摔了個狗吃屎後，就落在了地麵上，低頭看著呈平沙落雁式著地的紀無涯，摸了摸下巴，一腳踩在了他的屁股蛋子上。“喂，太陽照屁股啦，醒醒，你醒醒。”
紀無涯沒有吱聲，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挺屍當場，任由唐笑踩踏，他此刻心情非常不美麗，很想把自己的混沌錘扔了，撒手人間。
而唐澈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他覺得有點尷尬，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